《古代希腊民主政治》:
长老会及其权力
除国王外,长老会的作用不容忽视。它被视为斯巴达混合政体中的寡头制因素,因为其成员只有30人,而且终身任职。据说最初的28名长老由吕库古指定,后来的长老都由选举产生。然而像斯巴达的其他制度一样,长老会到底是如何起源,具体由哪些人组成,已经无从稽考。现代学者有关它来自荷马时代长老会的说法,也只能略备一说。由于长老终身制的特性,所谓的选举只能是几个职位的补选,竞争自然异常激烈。普鲁塔克、色诺芬和亚里士多德都曾论及长老的竞选。亚里士多德抨击他们作为终身的法官且不用负责,权力极大,却并非有德之人。一是选举的方法过于幼稚,候选人需要四处奔走寻求支持;二是年龄资格,亚里士多德认为人一旦年事增高,美德也随之衰退,而斯巴达人却把60岁作为最低年龄;三是他们裁决重要案件,却不用负责,导致多次裁决因为偏好而损害国家利益。色诺芬的看法正好相反,认为长老的选举体现了吕库古促使斯巴达人即使到老年也仍需要保持美德的动力,因为长老的竞选不是体力的较量,而是灵魂是否善好的竞争。普鲁塔克详细描述了长老产生的方式。在为此召开的公民大会附近有一个房间,房间中有若干名裁判,各自手持写字板。他们既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他们。候选人按照顺序,依次一言不发地单独通过公民大会会场。每走过一个人,公民大会欢呼一次。裁判们的责任,是按照顺序记录声音的高低。最后的结果是呼声最高者当选。然而,裁判如何产生,如何保证裁判记录的真实,候选人通过会场的顺序如何确定,斯巴达人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记载。作为一个现代人,很容易认为它过于原始且易于被操纵。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候选人在会场上不发表竞选演说,他或他们的政治主张与任职目标、履职方案以及竞选承诺,即使在斯巴达那样一个人数并不算多的社会中,恐怕也不大容易为人了解。普鲁塔克和色诺芬都认为那是美德的竞争,的确符合这种选举的实际,因为它与政治主张几乎无关;所争者很可能是每个人平常势力的大小,当选者很可能出自少数强势家族。卡特利奇指出,虽然无法证实,但“最稳妥的办法,仅仅是宣称在实践中、在事实上而非法律上,长老是从一个有限的社会群体中选出的”。我们碰巧知道的一个长老的出身,即赫托马利达斯(Hetoemaridas),似乎证实了卡特利奇的看法,因为狄奥多鲁斯恰好提到他是赫拉克勒斯的后代,一个杰出的公民,极受同胞尊敬。在斯巴达,赫拉克勒斯的后代经常意味着与王室有血缘关系。尽管狄奥多鲁斯的记载以不可靠知名,但这一段他可能利用了公元前4世纪的希腊史学家埃弗鲁斯(Ephorus)的著作,而埃弗鲁斯关于公元前5世纪伯罗奔尼撒的历史可能运用了来源相当可靠的史料,尤其是他提到了否则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的主角赫托马利达斯,因此具有较高的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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