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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著       者 :
出  版  社 :
I  S  B  N:
出版时间 :
在喜欢你的路上我一腔孤勇
0.00     定价 ¥ 32.80
宁波大学园区图书馆
  • ISBN:
    9787541143335
  • 作      者:
    作者:卓越泡沫
  • 出 版 社 :
    四川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6-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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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卓越泡沫,职业编剧,作家。

自2008年起,原创出版十余部畅销小说并成功进军影视界,著名影业首席编剧,荣膺榕树下第五届小说大赛特等奖,其创作的小说作品均签约影视版权并亲自担纲编剧,在原创IP与影视剧本间熟练游刃,匠人之心贯穿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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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这是一部纯爱故事,暖男肖臣是这样一个老实人,样貌偏上中等,月薪中等偏上,做家务样样精通,下厨房色香俱全,却在二十八岁还是童男子。他供女友林豆豆读完大学,却目睹林豆豆坐上有钱人的奔驰。心灰意冷的肖臣踏上出国研修的征程,邂逅了遭受爱情重创的冰山女神夏树悠爱,横竖没有交集的一对孤男寡女,冷暖鲜明的两股对流就此冲撞,暖男能否在女神冰封的心里开出一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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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Chapter 1:肖臣决定去shǐ

01


跟林豆豆分手的三天前我刚刚做了一个对男人来说很重要的手术。

据说主刀的张医生以前在美容院里给人割双眼皮,我在手术台上千叮咛万嘱咐,说您就按照单眼皮的标准给我割就成,包子好吃不在褶上,再说,我就想提高点生活质量,褶再漂亮也没什么实际功效。

我光说了“生活质量”,可没说是什么生活,尽管如此,这位五十多岁的女大夫还是向我投来了颇有深意的一瞥。

我有点无奈。活了28岁,除了儿时跟随老妈和几个姨娘去女浴池洗澡之外,还没有向哪个异性毫无保留地袒露。我给林豆豆发了条短信索要鼓励,她很快就回复:什么!你被人割了皮包?要不要报警?

我说:大小姐,你把关键词读颠倒了,不是皮包,是……嗯……

半晌,她问,忧心忡忡地:呃——那会不会很疼?

我说:这个很未可知,不过我决心已定。葵花宝典上不是说了嘛,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我这个手术性质差不多——要想琴瑟和谐,首先要把自己身上不合规格的东西给“和谐”了,以此来迎接跟你同居的日子。

林豆豆又发了什么,我已经没了知觉,麻药起了作用。

一个小时后我醒了,下身火烧火燎的。四下无人,我偷窥了一下,看见我弟弟成了木乃伊。

然后我发现了林豆豆最后一条短信,她说:肖臣你记错了吧?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同居了?

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发。


医生嘱咐我要平卧,要多休息,术后几天不能走动不能喝酒不能着凉,可我已然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忍着隐隐作痛的伤口把豆豆约到了电台楼下的咖啡厅。

我一股脑地说:“林豆豆你可得讲道理,我不是个低级趣味的男人,可不等于没有趣味啊。咱们俩做了五年的情侣,但凡有点项羽的精神我都能硬把你挂在弓上!我尊重你,可你也得尊重我呀,不是你前几天说,不反对 ‘房事’的么?怎么转过脸就不认账呢?”

林豆豆把玩着咖啡杯,笑得一脸玩味:“没错啊,我说过不反对房事。可‘房事房事’,那是有房子的男人才能做的事,没房子那不叫‘房事’,那叫‘野合’!敢问兄台,你有房子么?哪怕一室一厅,哪怕一个卫生间都成。”

我有点傻眼。

我的老家在农村,祖上都在修理地球,父亲是个老中医,母亲是在务农。虽说我发展得不错,跳出农门成了十里八村的骄傲,可我有一处致命伤。我买不起房。

我相信这个城市里一定会有杰出的八零后小伙子在28岁之前就淘到了自己的第一个三十万,继而豪情万丈地按揭一套两室两厅。很遗憾,我不属于那个卓越的圈子。我工作了五年,做到项目副经理,攒了不到二十万。前年家里遭了洪水,我拿出三万给父母修葺房子。去年小侄子发烧险些成了大脑炎,是我的两万块让小家伙避免成为植物人。如果豆豆迁怒于我这个凤凰男,我是一百二十个心甘情愿,可事实上却是,我把大半的积蓄都花在了她的身上,最后却落了她的埋怨。

林豆豆是电台女主持,今年24岁,是比我小了三届的学妹,我读大四的时候她还是个小新人。

林豆豆出现之前,我的感情世界几乎一片空白。

大一的那年,我对学校里的异性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麻烦,四两饭!

大二的那年我曾有过一段朦胧的恋情,那时候我还不大懂爱,且玩心太重。情人节的那天,女方提出跟我玩一个“谁先理谁,谁就输了”的游戏。我兴奋地答应了,并且乐颠颠地坚持了两年之久,待到大四那年情人节,我回味了一番之后,心中升起疑问——我是不是被甩了?

于是我知耻后勇,果敢地追求了林豆豆。

那时她还是个刚入校的青涩小丫头,主持毕业汇演忘了串词,晚会刚一落幕她就跑回后台嚎啕大哭,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当晚我避开楼管员偷偷用电饭锅给她熬了水果羹,放了很多白梨进去,第二天小心翼翼用饭盒装着捧去了女寝,红着一张脸在女生宿舍下面喊林豆豆的名字。

“梨是润嗓子的。”站在她对面,我说。

说完了这句,我就再也想不出别的来。林豆豆的笑容让我呼吸不畅。

那是我大学四年最勇敢的举动,换来了我正儿八经的第一段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段爱情。

那天她穿花格子衬衫,笑眯眯地说学哥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你脸和脖子都红了,连手也是红的诶——我很让你紧张么?

我抖了抖手,很腼腆地笑笑,呲牙咧嘴地说:“烫的。”

林豆豆热泪盈眶。


02


恋爱的最初两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每天下了班,我都会拖着一身的疲惫带着豆豆去食堂的雅座吃单炒。月色涤荡的夜晚,我们牵着手轧平了校园里的每一条路。每每她撒娇地说某某又换了新手机,谁谁又买了新裙子,我就变着法地满足她,手机换了仨,裙子买过一打,一路优越地支撑着她成为别人眼里的某某和谁谁直到她毕业进入电台。

林豆豆有一个很娴雅的本名,做节目时还有个朗朗上口的艺名,豆豆这个名字只是我对她的私家昵称而已。这里面巧妙地运用了一点点借代的手法,借代嘛,特征代本质,局部代整体。豆豆曾经一脸委屈地说她不想叫这个名字,馒馒都比豆豆听起来有声势。我说那你还是叫“旺馒”吧,旺仔的那个旺,比较贴切。

说实话,林豆豆相貌中等,如果把身材考虑进去,那就是中等偏下。挺起身板大家都是成竹在胸的女人,一弯腰胸垫就能砸在脚上。有一次挤公交,豆豆被一个男人猥亵地贴了一下上体,我当时就不干了,这种亏说什么也不能吃!豆豆很淡定地拉了我一把,说唉,也没那么严重啦,差了好远呢。

这让我有一种很天然的安全感。我觉得出身农门的项目副经理肖臣和胸部看不出一点坎坷的女播音林豆豆是一对再般配不过的情侣,所以我跟她保持了五年“接吻以上同居未满”的关系也没有丝毫疑虑。我踌躇满志地认为林豆豆的初夜乃至未来的几十年都属于我,早晚有一天,我会让肖臣的五星红旗高高扬起在林豆豆的碉堡上。


种种迹象表明,我的如意算盘错得离谱。

首先是林豆豆在试用期满的那个月利用职务之便去了趟韩国大邱,回来的时候我就不认识了。我不知道那里填充了什么高分子聚合材料,总之豆豆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挥舞着剪刀把此前的胸衣通通剪开,抽出海绵堆在厨房里洗碗用。动了手术的脸上布满淤青,被人扔了颗炸弹似的,看得我噤若寒蝉。豆豆却一脸不在乎,青面獠牙地说“这是毛毛虫变蝴蝶之前最后的蛰伏”。果然,一个月之后,一条绚丽的蝴蝶破茧而出。林豆豆重生了,跟此前那个平易近人的灰姑娘不可同日而语。

再就是,好吃懒做的林豆豆开始玩起了健身,高温瑜伽什么的。说真的,我觉得健身卡之于林豆豆的意义充其量就是个没装电池的手电筒,它没法照亮林豆豆的好身材,无非也就是漫漫长夜里的一个依傍。我就不说她三个礼拜只上过一节课的事儿了。第四个礼拜她又想去,穿着瑜伽服出的门,挂着暖宝回来的。

你再怎么呼风唤雨的瑜伽也敌不过兴风作浪的姨妈啊。

可林豆豆不这么认为,她俨然觉得一个月上一节课也足以让她成为美丽的瑜伽女皇。


还有就是,豆豆入V了。玩过微博的人都知道什么意思,不知道从哪天起,林豆豆的名字后面多了一个黄澄澄金灿灿的“V”。从那一刻开始,我和豆豆就注定不再是一个级别上的男女。你不知道这些“V”都是从哪儿来的,大到企业总裁,小到守公厕的,铺天盖地雨后春笋。豆豆只跟带V的博友聊天,哪怕对方只是个皮包公司的小主任,她也会巴巴地跟着人家盖楼。我不是V,我只是个V家属。任我发十条八条的评论敲到手指发麻,她连一个表情都懒得回复我。跌份儿!我记得早在五十年代初社会主义改造就基本完成了,三六九等消失了这么多年,林豆豆却在我眼睁睁的注视下摇身一变成了“高级人”。

“高级人”林豆豆开始出席应酬了。老板,高管,企业家轮番坐庄,所到之处都是我望而却步的高级场所。豆豆不再因为一部手机和一条裙子跟我撒娇,她经常会在茶余饭后不经意地跟我说,她们单位的某某又去法国深度了,谁谁换奔驰跟换头花似的。艳羡之情,溢于言表。

我怯怯地笑,眼睛凝视在她好看的发髻上,她的头花还是我送的,已经戴了很久,需要补钻了。

我笑得很落寞。五年之后,林豆豆要的优越感我终于给不起了。


青春的最大死敌是QQ空间。它总是不知疲倦地把一批又一批的毕业照换成婚纱照,再换成宝宝满月照。更让人不堪的是,它居然会把年龄自动+1。有多少人曾经信誓旦旦地要让25岁一百年不动摇,却在某天失手点了自己的QQ空间,哇哇大叫地问显示器这个28岁的老怪物是谁?


青春迟暮的我决定加速进程,买了套几千块的西装,拎着不菲的礼品去豆豆家里拜门。豆豆再三面授机宜,告诉我无论如何要说自己是个独生子女,千万,千千万万!

我家里还有个懂事的小妹,老早就对我说:“哥,我是不会拖你后腿的,我嫁人的时候不问家里要嫁妆,不仅如此我还会帮你攒彩礼,我全力支持老哥的婚姻大事!”

多好的小妹啊!多暖人心窝的话呀!

林豆豆的这番叮嘱自然引起我不小的反感。可我又想,豆豆之所以撺掇我撒谎,也是为我好,为我们俩好,至少她是在帮着我应付家里人。

还没等我完成自我安慰呢,林豆豆又说:“真的,求你了肖臣,我妈要是知道我跟一个不是独生子女的男人在一起不清不楚地相处五年,非打折我的腿不可。”

我的自我安慰就这样被林豆豆一句狠话打得七零八落,那种茫然,和自慰被打断差不了多少。

到了她们家,屁股还没沾到沙发,豆豆的妈先是问了我的家庭,又问了我工作。林伯母兰花指一挑:“我们家豆豆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男方没有一份优越的工作可是万万不行的,前几天有个姐妹给我们豆豆介绍对象,是个搞土木工程的,我连见都没让她见!你想啊,搞土木工程,那小伙子还不得又土又木?肯定不行。对了,你是做什么的?”

我当时汗就下来了。

搞土木的就又土又木了?——顺着这个鬼斧神工的逻辑去想,借我多少个狗胆我也不敢告诉伯母大人我是个搞软件的啊!

我唯唯诺诺地说,我是个程序师,编程序的。

“哦——”她长长地应了一声。

“做到……嗯,副经理。”我没敢说自己仅仅是个“项目副经理”。

即便如此,也没有赢得伯母大人半点青睐。茶叶还没泡软,她就迫不及待地把实质性的问题摊在桌面上。

“房子。我女儿的婚房在哪?”

我只说了句“我在攒首期”,豆豆妈就笑得一脸冰碴。她说:“你这五个字里错了仨——首先这个‘攒’是不对的,我要的是立竿见影;其次,‘首期’的说法也通不过,我女儿必须住进一个全款的大房子里,还有一宗最重要,你父母不能跟着迁过来。”

“那个,阿姨,”我踌躇地低着头跟捡钱似的,好容易鼓了口气,扬起脸笑眯眯地说,“能不能再放宽些条件?我在日企上班,我们单位有好多同年龄的日本驻在员,他们结婚都是先租房,再按揭。大家都是80后,有几个能独力买得起房子的?还还还,还全款……您说是不?”

一直在屋子里看中超联赛的豆豆爸发话了,他说:“那是日本,这是中国,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国情。在咱们国家娶媳妇,就得男方买房子!你说房子贵,这个我们都知道,不贵我们还不要了哩!”

我如同被人捆了一闷棍,求助似地看着豆豆妈,她老人家眉头恰到好处地拧了那么两下,似笑非笑地说:“既然日本姑娘那么通情达理,你干脆找个日本媳妇算了。”


我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走了。

林豆豆送我出了小区,我忍着忍着还是发了一通小脾气。我说:“我可是第一次登你们家门哎,未免太刻薄了吧?什么叫‘你找个日本媳妇算了’!找日本媳妇我坐火车来你们家干嘛!”

林豆豆的口气里很向着父母,她说:“你没听人说么——住美国房子,雇中国厨子,娶日本妻子,乃是人生三大享受。我妈那是为你送上一份善意的祝愿好不好!”

我仿佛听见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你觉得我能娶个日本老婆吗?”

“我觉得你能!”

“我是说——你觉得我能有心思娶个日本老婆吗?”

“我的意思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什么不呢?”

我点了一支烟:“林豆豆,你什么意思啊?来真的是吧?”

豆豆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笑得手舞足蹈。

这一趟我算来错了,这场婚我也求错了。我在攒首期——五个字里,我错了仨,就剩下两个正确的字:我在。

如果我是名唯物主义者,尊重物质,就不难发出“我在故我思”、“我在故我爱”之类的豪言壮语;如果我是名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深刻理解物质的含义,就不难得出另一个结论——

我在,顶个屁!

没有提亲的资本,我灰溜溜地从豆豆家离开了。


03


半个月之后,我卷土重来。我决定绕过豆豆的父母,直接在豆豆身上开刀。我要把她法办,以男友的身份执行老公的权利。

我委婉地向林豆豆提出“求合体”的意愿,我作着揖,一躬扫地,礼貌得就跟《新三国》里吕布对貂蝉一样:布愿和小姐行合体之事。

说白了这就叫生米煮熟饭,从古至今的男人们最无耻的一招。我承认吕布很无耻,可是当你面对一个像王允那样老谋深算的准岳丈,无耻不过是智慧的灵感以不太体面的名义闪了下光。

为了迎接那神圣的一刻,我特意去男科询问手术的必要。

男科的医生说话很隐晦,用了一刻钟替我分析利弊,听得我一头雾水。大意是说,这个手术必须要做,否则你就永无“出头之日”了。我皱着眉问他,其实也没必要非挨这一刀吧?一来我怕疼,二来杜蕾斯什么的最奢侈了,我有这么天然的条件哪能不利用?医生和蔼可亲地说,你想的不够全面,人人都说要提高夫妻生活质量,可你知道吗,质量跟长度单位,跟时间单位,都没有绝对的关系。更多时候,人们追求的是一种夫妻之间的情趣。只有动了这个手术,才方便上项目。

我就懵懂了:“什么项目不项目的?”

他没好气地说:“入口柔一线喉什么的,你明白不?”

我红着脸小声说:“我有点……嗯,没明白。”

可想而知,医生更没好气了:“现代夫妻的生活,不光是动作和肢体上的,有时也停留在口头的层面上!你不手术怎么行呢?”

我辩解:“接吻我没障碍啊!我能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

他笑着摇头:“口头——有口的出口,有头的出头。”

我更不懂了。

医生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我文明行医,你非逼我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吗?你非逼我告诉你,如果不动这个手术,你就……”

“啊——”我恍然大悟,拦下了医生的话,“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这专科医院的大夫就是有素质啊。不文明的措辞一概没有,露骨的话全给打上了艺术的马赛克。为了那句入口柔一线喉,为了更好地用口头诠释爱情,为了增进夫妻间那些心照不宣而又喜闻乐见的情趣,我有拒绝手术的理由吗?尽管我还不知道我的妻在哪个老太太家里养着呢。


至此,我们又回到故事的开端。天底下最滑稽的事莫过于一个处男弓着腰,夹紧双腿忍着疼跟他相爱五年的女友交涉着同居事宜。

林豆豆很优雅地啜了口咖啡,忧伤地叹了口气:“肖臣,有句话我想了很久,晚说不如早说。我跟你恋爱了五年,最好的年华,我都伴在你的身边,可我没有几个五年可以让你挥霍。咱们,分开吧。”

我笑了,我问她,我挥霍你什么了?

林豆豆一怔,慌张的表情稍纵即逝,如同无根的蒲菊抓到了泥土,脸色在一片红润里逐渐理直气壮。“你这么坦然地问我,可你怎么不想想你都给过我什么!”

我继续笑,可心里埋了一片鬼哭狼嚎的坟冢。我给过她不计回报的关心,给过她最质朴的呵护,作为一个小人物我给了她超出小人物标配的爱情,我给了她五年如一日的守候。

也许,忠诚也算一点。可我疼得已经想不起来了。

豆豆的嘴唇很好看地勾起来,想做一个微笑,却落下泪来:“肖臣我承认你对我很好,但这是一个财富爆炸的时代。嫁得好,我的父母和子孙都会幸福;嫁得不好,一辈子的失误要用不知道几辈子的时间来更正。平平淡淡的幸福吸引不了我,咱们——好合好散吧。”

我讪讪地摇头:“我不同意,我接受不了,我……”

豆豆缓缓地错动着嘴唇,她艰难地说:“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Virgin是什么意思吧?其实,我已经……已经早就……早就不是V了……”

我用了十秒钟试着平缓自己,我抬起头问她:“是在高中,是在我认识你之前,对不对?”

我盼望着听见一个肯定的答案,结果只是看到她很残忍地摇了摇头:“不,就在不久前。”

我明白了。

我很有风度地朝侍者敲了下红酒杯,示意买单。

她说过,房事房事,那是有房子的男人才能做的事。我本来还想问她“如果我能买起一部车你是否考虑跟我车震”。

可如今我什么都不想说。

豆豆声泪俱下:“肖臣,你是个好男人。真的。”

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一点戏都没了,因为女人口中的“好男人”有个共性——都是用来辜负的。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天空应景地飘着小雨。我孤魂野鬼一般游弋在大连的CBD,街道上没有一个人,沥青路面和写字楼的玻璃窗都是亮晶晶的,镜子一样晃得人灵魂发慌。急速驶过的豪车溅起一溜水花,车里的调笑如同天空滚过的闷雷,有本事在你的耳郭里回荡很长时间。广厦顶层的大屏幕转播着记者对某房地产界大腕的采访。

记者:中国30岁以下的买房占比高达30%以上,您是怎样看待这一现象?

大腕:这说明百姓太有钱了!房子太便宜了!你买不起,可你父母一定买得起,啃老嘛,可以适当啃一下的。

记者:这可难为了农村走出来的年轻人,不仅沾不到父辈的光,还得兼顾着家人的疾苦。

大腕:这就是他们的不对了,你都买不起房成不起家了,你为什么不回农村?

记者:……

大腕:要么也可以遵从“20年婚嫁法则”嘛——奋斗20年,等到40岁的时候,娶一个20岁的姑娘。

记者:20岁的姑娘通常很挑剔。

大腕:那你也可以娶个60岁的嘛!

记者:民众会不会认为您的言论太过张扬狂妄没有人情味?

大腕:这叫率真,是个优点。

我就在雨帘里站了足足一刻钟,仰着头,听着那个率真大腕侃谈房价和婚姻,直到观众席上一片骚动,一位哥从包里掏出双旅游鞋,不容分说地朝大腕砸了过去,四下一片掌声。这一场景足够喜感。我不知道那扔鞋的主儿出了什么情况——买不起房,出身农村,或是遵从法则娶了个60岁的大妈——如果换成一天前,哪怕是一个小时前,我都能由衷地笑出来。可这一刻我只想哭,没人比我更可怜。

豆豆说这是个财富爆炸的时代,大腕说买不起房的人滚出城市。一个小时前我还是轻松逍遥心无旁骛的日企项目副经理,一个小时后我从时代浇铸的哈哈镜里生生把自己照出一条狗的模样。

我决定去shǐ。


Chapter 2:毫无预感的初见


04


在我定下了“去shǐ”这个基调之后,当务之急就是找出一个恰当的shǐ法。

林林总总的方案里,我比较看好“客shǐ他乡”,古今的名人大多都是用这种办法了断人生,王昭君、郑和、马可波罗、本拉登……这能让我联想到一种迟暮的壮丽,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什么的。活都活得不从容,shǐ就干脆咬牙切齿地shǐ。


我打电话给项目组里的小弟宁宣,问他最近一期日语培训的时间,顺便给我报个名。哥要学日语。

我们公司常年有日语培训,这给一些业务不精进又企图靠巴结领导上位的员工创造了绝佳的机会,使得公司内部的日语课常常爆满。老师大多是从日本高薪聘请的女外教,不仅懂技术,更要精通日汉两门语言,如果人样子再漂亮些就更不得了,一节课的收入堪比我两个礼拜的加班费。

这种课我向来不报名。首先我是吃技术饭的,在我们这种习惯了卖手艺的员工思维里,用嘴干活显然缺乏技术含量。其次是日语老师通常不大养眼,在大多数男人眼里扶桑国还是盛产美女的,有眼缘不说,还很上镜。可事实却是我们换了几批女老师,相貌周正者数几。大家垂头丧气之余感觉扶桑国只有两种女人:出镜的,上不去镜的。

宁宣在电话里窃窃地笑:“学日语?你哪根筋不对啊!堂堂项目副经理,跟我们这些打溜须的小兵凑什么趣?”

我跟他说,很诚实地:“我想出国,去日本做劳务输出。”

宁宣很纳闷地说“这可就奇怪了”,我刚嘟囔了一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听见他阴阳怪气地说:“你的脑神经是不是都长小脑袋上了?怎么动了个男科手术就把你个动傻了!谁不知道你身在日企,最反感的就是日本文化?再说你这么一个‘不见鬼子不拉栓’的人,这么多年来连只垃圾股都没抛过,跟随自己20多年的肉说割就给割了,归根到底是好事情要临近了吧?新娘子豆豆允许你赴日劳务吗?”

我说:“别再跟我提她,分了,就刚刚。”

宁宣沉默了片刻,又恢复了油腔滑调:“嘿,我说,就算你谈了五年的恋爱告吹,也不至于跑日本那个人间炼狱去折磨自己吧?十步之泽,必有香草,这棵苗不活咱们去栽另一棵不就完了?”

我甩了甩手机上的雨水:“你甭废话了,道理我懂,可如今哪一棵香草不追求温室栽培?我买不起大棚,栽谁都不活。”

宁宣很认真地想了半天,说你这不是自暴自弃么?“去了日本你就能买起房结成婚了?”

我讪讪地笑了下,说这你就不懂了。

虽说我也自诩溜光水滑文质彬彬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可豆豆他们家还是把我当乡下人看待,我花了这么多年都没和城市人同化,就更没可能在日本混得风生水起了。可他一定没想过这样一个道理——同样是形单影只地飘着,我宁愿飘到外国去,差距悬殊偶尔也是好东西,它能让你的失败看起来更体面些。如今连国足都学聪明了,热身赛专门找世界冠军对练,输了也不会责怪你,谁叫咱实力不济呢?可一旦冒出个邓卓翔,把法国队都给cei个1:0,那就权当过年吃饺子了。

还有一点我没对宁宣讲,我受不了父母那热切的目光。他们不懂什么时代论什么财富爆炸,他们不知道啥叫富二代,他们只知道天道酬勤。我名牌大学毕业,小名叫软件工程师,出门是亮闪闪的西装革履,从头到脚的软件条件就像装了姜饼系统的手机。可我没法告诉他们,我的硬件没法支持我运行一部流畅的人生。就像姜饼一头装在了大哥大上,综合评定还不及个山寨机,在豆豆他们家眼里我跟开摩的那些人气质很配。

“回头酒桌上说,”我嘱咐宁宣,“你先把名给我报了。”

“报名可以,但是最近一期明天早晨就开课,你这个状态来得了吗?”

“皮肉小伤,不碍事。”我说。

“那你可别迟到了,”宁宣说,“据说这期日语培训请来个叫夏树的日本女人,小脸儿一扳,那叫个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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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Chapter 01 肖臣决定去shǐ /001

Chapter 02 毫无预感的初见 /012

Chapter 03 和日本女人正面交锋 /021

Chapter 04 对夏树老师的战略 /029

Chapter 05 小萝莉的桃心 /039

Chapter 06 历尽千辛的浪漫 /049

Chapter 07 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058

Chapter 08 “把我的男朋友还给我!” /068

Chapter 09 就这样成了她的“唯一” /077

Chapter 10 璀璨遥不可及 /087

Chapter 11 一个人的婚纱秀 /096

Chapter 12 日本之旅 /107

Chapter 13 就这样登堂入室 /117

Chapter 14 十大最美画面 /126

Chapter 15 强项是没有硬伤,硬伤是没有强项 /138

Chapter 16 日本风月场也去不得 /148

Chapter 17 跟我回家 /157

Chapter 18 我是你的“あなた” /163

Chapter 19 去京都见家长 /171

Chapter 20 父子齐上阵 /178

Chapter 21 谢谢你送我的“好东西” /187

Chapter 22 一个“超仿包”引发的血案 /195

Chapter 23 我的爱不是赝品 /202

Chapter 24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211

Chapter 25 潜规则就像一包酸奶 /220

Chapter 26 だめ是男女间最伤人的话 /228

Chapter 27 守身如玉不是虚言 /237

Chapter 28 谁见过真的天荒地老 /245

Chapter 29 两个女人一台戏 /254

Chapter 30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262

Chapter 31 原来你曾给我美丽心情 /269

Chapter 32 再见夏树 /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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