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从这里起步
历史的改变,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一些年轻人对现实的拒绝屈就。20世纪初,一个官宦子弟出身的东北哥们,不愿意做官,却跑到北京城里开了家照相馆。生意都做到皇宫了,他却又起了新念头,想拍场电影玩玩!
而在更为近代化的南方,一个爱读闲书却懒得翻四书五经的男生,拒绝父亲对他未来的安排,不乐意做官、经商。最终,他成了中国电影史上最早的编剧!
至于另一个年轻人,则是到夜校学了点洋泾浜英语,居然就被洋老板看中,带着一群唱文明戏的家伙拍起了电影,最后还大获成功,名利双收!
听上去像是在开玩笑,但确实,他们便是中国电影的第一批试水者。
一、任庆泰:把照相馆开成“微电影”制片厂
那是1909年——清朝宣统元年。为什么要这么郑重其事地强调年份呢?因为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而其中的两件事,与司马的这本书有着莫大的关系。
咱先说这头一桩事,这事发生在北京城一家叫作丰泰的照相馆里。这照相馆的老板,是一个祖籍山东的东北人,姓任名庆泰。从某种意义而言,他也可以说是中国电影事业的启蒙第一人。
他是个什么出身呢?咱实话实说,他也是个家里有钱的主,按当时的话来讲,叫作“缙绅”。他家有钱到什么程度呢?肃亲王善耆到东北去,就住在他们家。
说到这里,又有人问了:善耆是哪位爷啊?我怎么不知道他的名号啊!
咱这里就啰唆一下:清朝的肃亲王,第一个是皇太极的大儿子豪格,就是那个因为多尔衮的反对没当上皇帝的人。
而这位肃亲王,曾做过步军统领、民政部的尚书,还曾赞同立宪运动,当时有个年轻人跑到北京城要刺杀摄政王,就是他给免除的死罪(这年轻人便是汪精卫)。后来发生了辛亥革命,他自然就成了宗社党的骨干分子。有个女儿叫金碧辉,这名字不太为人所知。可后来她做了日本人川岛浪速的养女,起了个日本名,那便大大地有名了,叫作川岛芳子!
按理说连川岛芳子她爹都到老任他们家借住,这老任家在东北,怎么着也是个非同小可的大户人家啊!但任庆泰偏偏就不乐意继承这份产业。他要搞什么呢?“愤志士多趋学、仕两途,乃锐意经营实业”,也就是说他要搞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于是在同治年间,他便来到奉天(也就是今天的沈阳城),城里头有个姓于的有钱人,开办了一家照相馆,他便做了馆里的伙计——所以说,任庆泰后来开办的照相馆绝不是中国的首家照相馆,瞧这奉天府里头便早开了一家,更别说还有别处。另一种说法是这照相馆其实是某个德国人开设的。
毕竟东北的技术有限,没多久,志向远大、急于创新的任庆泰,便跑到了上海滩,在一家洋人开的照相馆里头干活,主要是做镜框,可是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一些拍照片的基本技术。当然,这点偷学的技术远远不够,任庆泰于是又出国深造,而且花的是自个儿的钱,搁现在那就是自费留学。学什么呢?就是学怎么拍照。到哪里学呢?日本!
学完归国,已然是光绪十八年,也就是1892年,那一年莫泊桑在玩自杀,鲁迅在三味书屋“捉了苍蝇喂蚂蚁”,孙中山则从香港西医书院毕业正式做医生。任庆泰呢?跑到北京城里头,具体是在琉璃厂的土地祠那个地界,开了一家丰泰照相馆。
要说这是“中国的首家照相馆”,显然是一种讹传,但这家确实与众不同。首先是规模了得,单是拍照片的技师和学徒就达十余人之多,而且他居然还兼职卖照相器材,这在当时也算一项创新。而就经营特色而言,据说他拍合影在那时颇有名望,而更著名的品牌则是“戏装照”!
什么是戏装照呢?实际上这就相当于当下的明星照,当时中国人追捧的明星便是那些台上的名伶,所以能穿一身与你的偶像一模一样的戏服拍一张照,对于当时的大清子民而言,实在是令人激动不已的幸福时刻。
实际上,不但子民如是,就连那些个王公贵族甚至慈禧太后都乐此不疲。任庆泰因此而声名大振,甚至被慈禧赏赐了四品顶戴。
文人一旦火了,自然便有毁谤者;而商业一旦火了,则跟风者如云,以至于琉璃厂土地祠一带,一夜之间开出许多家照相馆,成了著名的“京城照相一条街”。不过,虽然多了不少同业人员,可大户人家还是认可丰泰照相馆。很多京剧名伶都到此拍戏装照,而任庆泰光靠出售名伶照片这一项,就挣了不少白花花的银子。
故事到了这里,照相的事讲了不少,那么电影呢?
这就得翻到光绪三十一年,也就是1905年,那会儿电影在西方世界已然出现了整整十年。对于这种新鲜的外来事物,国人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抗拒到半推半就,演变至此时的热情高涨。
任庆泰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变化,只要能赚钱,他为何抗拒呢?于是他又到前门外,寻地开了一家影戏院,名字气派得很,叫作大观楼影戏院。
但开了戏院又放什么呢?第一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就是外国影片,进价昂贵不说,更要命的是片源奇缺,常常有钱也买不到。
怎么办呢?任庆泰便想到了自个儿拍电影。
自然,拍电影不能拿苍蝇拍去拍,得下资本。任庆泰先是花大价钱到洋行,买了一架纯进口摄影机,请注意,完全是进口货,产地法国,木壳、手摇,很有质感的那种。
买了摄影机就完了吗?没完!拍电影那就是得耗胶片,所以任庆泰又买了14卷胶片。
钱花够了吗?没有。你光拿一个摄影机拍花花草草,谁会来看啊!任庆泰还得想主意,大腿一拍,他就邀请来了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谁?那时候最红的京剧名角谭鑫培。
谭鑫培在那时红成什么样,简单地说,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四大天王红成什么样,当时的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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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有一个难忘的明星吧,譬如金庸曾念想着夏梦,70后则念念不忘周润发版的许文强。翻开这本《明星史记》,那些老电影的画面,李丽华、林黛、乐蒂,狄龙、姜大卫、李小龙,我在他们的故事里沉醉,为他们的悲欢而牵肠挂肚……
——历史小说家姜狼
看了这部书,我常想起,小时候拿着小板凳挤在人堆里一起看黑白电影的场景,以及跑到录像厅里看港片的一幕,那是多么美好的记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那个美好的时代,真的已是历史了!
——《墨家密码》作者墨七
相比当下的所谓“明星”,我深以为这部书上的那一位位,才是真正的明星。远如王人美、阮玲玉,近似张国荣、李小龙,他们的身姿,印刻在电影屏幕之上,他们的故事,也会永远地在世间流传。所以,《明星史记》,我看好你!
——作家、《中国式不婚》编剧满城烟火
以往的历史写的都是帝王将相,司马兄这回不写秦皇汉武,而是中国电影史上的那些璀璨明星。是的!上海滩的胡蝶、周璇,清水湾的双周一成,哪个人物不传奇,哪个故事不精彩?唯有翘首盼望一睹为快了!
——作家、近代史研究者金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