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乃荣细说上海话04:上海话的五花八门》:
大都市是“吃”的世界,汇聚着世界上各种吃货。上海人吃出各种享受来,“吃”的乐趣使上海人把“吃”这个词的含义到处引申。
除了“吃饭”以外,一些用嘴的动作,上海话都干脆说“吃”,如液体一类都用“吃”:“吃开水、吃茶、吃西瓜汁、吃饮料、吃汤、吃酒水”。抽烟,上海人也用“吃”:“吃香烟、吃雪茄烟”,有一个上海谜语,谜面是“一头烧,一头吃”,谜底就是“吃香烟”。当然,就说用嘴吃液体,上海人各种吃法分得很细,如小口品味称“渳mi”,如“洱老酒”;嘴唇轻轻地沾一下喝,称“抿min”,如“抿口鲜汤”;带吸的说“嗍sok”,如“嗍奶、嗍汽水、嗍螺蛳”;但统称都可说“吃”。
“吃口”是吃到嘴里的感觉;吃的能耐。“吃相”,则是吃喝的样子,引申到表示争吵、发怒时的脸色和架势。
“吃”还用于表示在某一出售食物的地方吃东西,如:“吃食堂”、“吃排档”、“吃黑暗料理”;依靠某种事物或职业来生活,也叫“吃”,如:“吃木行饭”、“吃银行饭”、“吃老本”;液体吸收,如:“吃墨”、“吃水”、“油腻吃进去了”。
以下的用法就离嘴吃东西较远了。如耗费:“吃劲、吃油”;受、挨:“吃一拳、吃批评”;按上:“吃错排挡”;碰到、遇上:“吃硬档、吃着搿只档子”;钻、嵌:“吃一只螺丝进去,吃进去深”;吞没:“吃没”;拉扯住、咬住:“吃牢伊勿放”;侵占:“黑吃黑、吃脱一块地盘”;得到,收进:“吃60分及格分数,吃进废牌”;接受无异议:“搿两张牌我吃进”。
更有甚者,上海人把惹、欺负、占便宜说成是“吃吃侬”;相反把敬佩、羡慕一个人也说是“吃伊”,如:“吃伊漂亮”、“吃伊唱得好”;如果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极点,忍耐不住了,会说:“我吃煞脱侬(我爱死你了)!”
“吃”毕竟是人的最重要享受,上海人发散性的灵动思维,使“吃”字处处开花,创造了大量惯用语,显现了上海方言的奇特魅力。下面举些例子:
“吃生活”:挨打。“吃家生”:用棍棒尺打。“吃头塔”:头顶挨打。“吃屁股”:屁股挨打。“吃耳光”:脸上挨打。“吃皮榔头”:挨拳头打。“吃五支雪茄”:挨手掌掴。“吃外国火腿”:旧时被外国人脚踢。
还有许多食物,“吃”起来,都比喻了别的行为。如:“吃白食”:不出钱去白吃,未替别人做事而白吃别人饭。“吃豆腐”:挑逗,侮辱,“吃鸭蛋”:得零分。“吃汤团”:舞女整晚无舞伴;考试得零分。“吃馄饨”:被人拧肉,责罚的一种。“吃野食”:野外的、非正当的性行为。“吃大菜”:以冷水浇身以示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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