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风月》:
彼此交集,恰在美时。清课劳心,庶务费力,小宛以此生聪慧沃冶爱情,争一线与情郎相守契机。旁人看来折损芳菲,蜡炬自蚀,然执手相对之乐,不足为外人道也。即如辟疆道与外人,感怀千古,亦直是彩毫惊绝,难陈毫末心曲。
小宛之貌,于冒郎眼中由曲栏边上香姿五色、神韵天然,至茜红衫里丽华。重生、雪艳江山,再至板扉榻上星靥如蜡、弱骨如柴……端的名花在怀,含苞可怜,怒放可爱,飘零可叹。满袖馨香,难寻呜咽缠绵,由任薄寒飒飒,吹动一室昏灯。
想最逍遥处,乃姬之观月,郎之观人。小宛爱月,此生得闲,尽在月下。月来移榻追影,月半推窗延颈,月去卷幔倚窗,其倾慕垂怜如此。辟疆见其以身入波烟玉世界,体如白玉,气如湘烟,乾坤之明净精神于斯时斯人处尽矣,其倾慕垂怜亦如此。
盖世之情爱真谛,本无唯独。生死相许,是也;朝朝暮暮,是也;情色相合,是也;婉曲成谋,是也。彼此各守其炉,各得三昧,甘苦酸甜非旁类可解。后人以牧斋如是之遇合为至正,则辟疆小宛之结缘自飘偏矣,近乎虐。大抵情爱为所感中最为秾烈,饮食男女无有不想往推衍,疾得一定则成法以呵护拥眠,无错无乱,有始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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