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罗斯柯,背靠手扶椅,透过厚厚的镜片,注视着这位观画者,观画者慢慢向前,且走且看。罗斯柯嘴唇紧闭,眼睛半合,像迷醉的吸烟者半眯着眼睛。
这是1967年11月底的一个黄昏,光线渐渐黯淡,不过即使是在正午,坐落于东六十九街的罗斯柯画室仍旧一片昏暗,因为罗斯柯挂了一顶巨大的降落伞遮挡天光,使画室变得昏暗。他需要这种柔和朦胧的效果,他可以在恰到好处的光线下研究画面上细微的色彩、斑驳的表面肌理。刚刚进人画室时,来访者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当慢慢地适应了这种光线,她看到了几幅巨大、尚未完成的油画,逐渐看清了它们的轮廓。
她静静地站立片刻,上下打量油画的尺寸,它们近十五英尺高,色彩黯淡、画面空洞,就像一些巨大庙宇敞开的大门,当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画室半明半暗的光线时,她注意到油画的表面——沉闷、空无一物、几乎全是黑色。她靠近其中一幅,画面是一种像焦油一样的黑色,薄薄地在上面笼罩了一层深褐色,作品并不像一堵墙那样平板:你似乎能看透它,它有一种如水般的流动感,当她凝视画面,画面就像在流动,流成了移动的黑色平面,令人陶醉,却也使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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