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此之赐,撒了黑砂糖的米花、香烟糖、俗称炸弹的薄荷糖等等,这些零食铺子卖的东西,H都可以自由挑选,成为自己的囊中物。只不过,唯独看纸剧场一事依然无计可施,他伤透了脑筋。
纸剧场叫卖的梆子声,通常都在四点左右传来。每次一听到梆子声,H就会坐立不安。
当梆梆梆的声音在街头巷尾绕行时,附近的男孩便一个个冲出家门,聚在巷内的空地。虽然H也会赶去,但不会靠近纸剧场的脚踏车。
老板用钥匙打开后架货箱的抽屉,先向孩子们兜售麦芽糖。
没钱买的H,偷偷躲在摆花盆的架子后面,等待纸剧场开始。可是,通常都会被老板发现,喊道:“走开,不可以白看。想看就回去跟妈妈讨了钱再来!”同时用像是赶狗的手势将H赶走。但H可不会这样就放弃,都会在远处伸长了脖子看,一集都没错过。
因为,要是不知道《黄金蝙蝠》、《怪杰白头巾》的剧情,朋友们聊起这个话题时就无法加入。
H无论如何都想要零用钱。他曾因试图侵吞购物找回的零钱被拆穿,遭母亲痛斥,还被罚向神忏悔,乞求原谅。
敏子的现金管理非常完美,就算只少了一钱都会立刻察觉。而且衣柜里放钱包的抽屉还有机关,每次开关都会发出“啪”的一声,想偷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好想要零用钱喔。想付了钱,站在前头看纸刷场。”
听了H的要求,父亲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说道:“能不能去帮我买两团浆糊?”说完就给了两份的八钱。
父亲为何会突然这么说呢?浆糊跟零用钱有什么关系呢?虽然觉得很奇怪,H还是拎着小水桶出门了。
做西装时,像是缝制衬里等步骤都必须使用浆糊,营业用的浆糊得上八条街外的二叶町五丁目的小田原浆糊店买。这是固定由H负责的工作。
浆糊店是一家门面一间半(小于三米)宽的小店,只制作和贩卖浆糊。该店的浆糊,有拆解和服清洗后上浆用的浆糊、洗衣店用的浆糊、灯笼店用的浆糊等,依商业用途分为或软或硬等多种。H要买的是较硬的浆糊。那种浆糊就放在外头玻璃门前装满水的桶子里,像豆腐一样泡着。与豆腐不同的是形状呈半球形,因为制作时将浆糊置入碗形模具,才会呈半球形。
H之所以每个礼拜都得跑浆糊店,是因为那种浆糊无添加防腐剂,若是一次买太多,就会发霉坏掉。
H买回来后,父亲说了一番玄妙的话。
“买回来啦?其中一团就免费借你到下礼拜吧。一定要还我喔。这一团浆糊是四钱,学校工艺课用的瓶装‘不易糊'”,一小瓶要四钱对吧。一团这种浆糊,可以分装成几瓶呢?“
“可以装成四瓶。”话一出口,H立刻明白其中的玄机。因为,其实H-直都是将营业用浆糊装进不易糊空瓶带去学校用的。
“爸爸头脑真好啊。”H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件事就当作我们父子俩之间的秘密吧。”父亲笑着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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