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一部红色长篇小说,以解放初期发生在陕西省宁强县的剿匪肃特行动为历史背景,讲述了以红军战士段远鹏为代表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指战员深入宁强,与国民党反动派、反动民团武装等敌人斗智斗勇,为宁强解放不计个人得失,甚至奉献出宝贵生命的感人故事,体现了共产党人的大无畏革命精神。
连续十几天阴雨绵绵, 广坪河秋水高涨, 快淹到坝上来了。 位于银锭包山下的广坪老街又窄又短, 窄到这边街道屋内喊一 声, 对面店铺里的人都能听清楚; 短到不能称之为街, 只有区区 十几家铺子。 在这些破破烂烂的铺子中最显眼、 最气派的建筑是广坪河民团队长李树敏的大宅子, 上下两层的宅子, 十多间房, 地上铺着青砖, 内壁都粉刷着石灰, 画着花鸟鱼虫。
李树敏坐在气派的两层楼里, 正和兄弟五人商量如何给死去 十多年的父亲老团总操办祭奠道场。 老团总是清末武生员, 民国 初年军阀混战, 盗贼横行, 老团总仅凭一支汉阳造就办起地方团 练, 表面声称保境安民, 实则称霸一方, 还被民国陆军八十军陆 战部任命为宁西下九牌民团团长并兼任宁羌县警察局局长。 老团 总在世的时候, 多次接受当局调遣去剿匪, 因此力量逐渐强大。 但老团总的命不长, 在声势如日中天时却一命呜呼。 老子打下的 基业自然由儿子来接管, 李家兄弟六人在广坪狼狈为奸, 民团武 装的大权则由老五李树敏接管。
李树敏在二楼看着门外寂寥的街道, 雨水连绵不断, 只见远 处走来几个身影。 李树敏好奇地伸长脖子, 试图看清在狭窄街道 中缓缓而行的身影。 广坪老街地处深山, 外地客极少, 而这时雨 下得极大, 空旷的街道上也只有这三个人。 走在中间的是个年轻 女子, 李树敏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女子的一双黑色雨靴, 本地绝无仅有。 李树敏的目光从那女子的靴子慢慢往上移, 心里似乎被什 么拨了一下, 那女子身形矫健, 下身是马裤, 紧身的上衣刚好将 曼妙的身材完完全全勾勒了出来。 李树敏觉得身体中有团火苗在 升腾, 越来越强烈, 脸也变得潮红起来。 那个女人越走越近, 李 树敏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 不是很漂亮, 却很耐看, 尤其是那双 眼睛, 更是寒光四射。 李树敏心中一凛, 目光从女人身上移开, 转到女 人 左 右 的 两 位 年 轻 男 子 身 上, 均 是 一 身 精 明 干 练 的 短 打扮。
三人从门前走过, 李树敏转过头来, 想着女人俏丽的背影, 心中的那团火越烧越旺, 觉得自己就快被点着了。 那女人跟自己 的两位太太比起来, 真是云泥之别。
老六李守和看到李树敏走神, 起身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将他带到现实当中。 李树敏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你们在这儿商量, 兄弟几个不要走, 中午留在这儿吃饭。”
“冰香子。”
话音未落, 门外快步跑进来一个十七八岁明眸皓齿的小姑娘, 扶着李树敏走出门。 “五老爷, 是去大太太房, 还是去二太太房?”
“哪儿都不去, 去书房。”
“那我给五老爷点烟灯。”
李树敏轻轻捏了一下冰香子吹弹可破的粉脸: “还是冰香子 懂事体贴, 你来我家时才十岁吧?”
“五老爷, 我来老爷家做丫鬟八年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 冰香子做丫鬟时才十岁, 转眼就出落成一 个漂亮的大姑娘, 十年前为了笼络长工冯用材, 李树敏曾答应他 等冰香子长大成人就许给他做媳妇儿。 哪承想, 冰香子出落得这 么标致, 又知冷知热, 李树敏早就对这个决定心生悔意了。 但冯 用材和冰香子的婚事十年前就定下来了, 整个广坪无人不知, 而 冯用材也是三天两头地催。 李树敏派人去探冯用材的口风, 冯用 材说什么也不同意退婚。
如果只是考虑冯用材, 李树敏早就将冰香子纳为小妾了, 只是 还有一个原因却是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的———那个在汉中读书的宝 贝侄儿李政杰总是三天两头地往这儿跑, 眼神追着冰香子就像丢了 魂一样。 李树敏是过来人, 侄子的那点小心思他还能不懂!
李树敏斜靠在贵妃榻上, 一袋烟下去, 顿时神清气爽。 他对 身旁的冰香子说: “去叫六老爷过来。”
不一会儿, 脸色阴晴不定的李守和跟着冰香子走进屋, 毕恭毕敬地站在李树敏面前。 “老六, 安乐河的赵老二是怎么回事? 怎么莫名其妙地死在老林沟里?” 李树敏阴沉着脸问道。
五短身材的李树敏脸色苍白, 沉下脸来更是吓人。
“听说赵老二是在后山上被野兽咬死的。” 外号六秃子的李守 和中等身材, 比较壮硕, 脸色赤紫, 头上没几根毛发。
李树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李守和与他阴冷的目光一交接, 心里顿时发毛, 赶紧将视线移开。
“老六, 野兽会把赵老二绑在树上? 你告诉我, 是熊、 野猪, 还是狼?” 李树敏的脸色发青, 使劲拍了下贵妃榻旁的茶几, 震得茶水 从杯子中溢出。 六秃子是见识过李树敏的厉害手段的, 吓得赶紧 跪下来。
“赵老二老是碍手碍脚的, 前两天我骗他到后山上打猎, 把 他绑到树上, 本想吓唬吓唬他, 没承想野兽把他给吃了。”
“胡说八道, 到现在还不说实话。 赵老二是咱们民团的人, 他的身手我还不知道吗? 你两个老六能绑住他?”
李守和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看着怒气大盛的李树敏, 一股凉 气从心头慢慢升起, 再也不敢与李树敏的目光对接, 低着头小声 说: “赵老二的媳妇跟我好了很长时间, 我俩不想做露水夫妻, 两人一合计, 就骗赵老二去老林沟打猎……”
话还没说完, 李树敏就气得站起身, 狠狠扇了李守和两个 耳光。“赵老二是咱们民团的高手, 为了搞人家媳妇, 你竟然把人 给杀了, 你让我以后在兄弟中如何立足? 我让你去当学校校长, 要多少钱给多少钱, 就是要为广坪河民团培养人才, 你去看看青 木川的魏富堂请的辅仁中学校长刘加三, 人家刘先生是个什么样 的人, 他培养了多少人才去了四川大学。 你呢? 不成器的东西, 给我滚出去!”
李守和自知理亏, 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李树敏的书房, 头也不 敢回。
李树敏看着李守和的背影, 心中一阵厌恶。 弟兄六人, 除老 大、 老二尚能规规矩矩地在寺坝乡下经营田产地业、 做点药材生 意外, 其他三个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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