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诗人、策展人、艺术评论家朱朱诗选。
2.冷静笔触,冷色的诗,融搅艺术和语言,纯粹而透彻。
3.组诗《清河县》三部曲完整收录。
4.装帧精美,版式精致,用纸优良,轻便易携。
诗人朱朱三十年写作诗歌选集。
本书选篇来自《枯草上的盐》《皮箱》《故事》《五大道的冬天》四部诗集、近年新作,并完整收录了重要组诗《清河县》三部曲。“整体而言,这是一部有明显主观倾向的选本,以现在的理解对待了各时段作品本身的完成度,避免个人怀旧、写作动机的特殊性,以及被评论征引过的影响,早期诗也没有作为单独的部分收录。”
楼梯上
此刻楼梯上的男人数不胜数
上楼,黑暗中已有肖邦。
下楼,在人群中孤寂地死亡。
我身上的海
那片海没有出路,浪
从层叠的沟壑间撕开豁口,
转瞬即至,扑向这一处岬角;
来,就是为了撞击礁岩,
以千万道闪电在一个词语上纵深,
留下钻孔,升到半空,蒸汽般
撒落海盆,变成烟花的残屑
藻草的流苏,变成无数只帐篷
搭建半秒钟的营地,突然间受余力
推动,又绷成一道应急的脊梁,
为了让下一排浪跃得更高,来了!
如此黏稠的穿越,以血卷曲刀刃,
以犁拉直瀑布,裹挟着风
再一次攀登,是的,只有撞击过
才满足,只有粉碎了才折返,
从不真的要一块土地,一个名字,
一座岸——虽已不能经常地听见
身上的海,但我知道它还在。
小城(Ⅴ)
我的记忆沉重,转瞬间
就能使嘴唇变成泥土,
我的爱粘滞,像一条
割不断的脐带——
我的欢乐是悬崖上易朽的绳栏,
我的风景是一个古老的深渊。
难眠于这子夜的旅馆,
推开窗户吮吸着
冰冷的海风,我渴望归期
一如当初渴望启程,
我们的一生
就是桃花源和它的敌人。
蝴蝶泉
这地名在一首流传甚广的民歌里出现过。有一年夏天,我在昆明一位女士的陪伴下,怀着对蝴蝶的想象和热情,沿那里的山径而行。巨大的榕树,幽清的泉流,但没有发现蝴蝶;直到我们穿越一大片人工整饰过的风景区,才看见那种小小的、白色的粉蝶在草坪上翻飞,它们是蝴蝶的家族里最寻常的一类,不过,也很迷人。
蝴蝶们都跑到哪里去了?后来,我们走进了一座昏暗的、恍然已多年无人光顾的蝴蝶博物馆里,那里的墙上挂满了蝴蝶,种类有数十种,数量却有几万只甚至更多,每一种类都被不厌其烦地重复,好像罐头里的沙丁鱼密密麻麻地排列,好像土豆堆积着。我们感到气闷,逃跑般地离开了。
山坡上,当地人向我们兜售着他们自己制作的、镶好了镜框的标本,其中有一些罕见的品种,是从海拔更高的山林中捕捉到的。我们跟随其中一位来到某座工场,那是一家废弃的工厂库房所在。他的合伙人正在空旷的房子里制作标本,膝盖上摊放着一堆东西,针筒、剪子、镊子、刷子和别的什么,空气里充满了福尔马林的气味,我的眼睛被刺激得流出了泪水。我们绕到这房子的背后去,那是一大块水门汀空地,地上摊放着无数张旧报纸,每张报纸上都挤满了死去的蝴蝶,它们体内的液质已被抽空,经过防腐处理后,放在这里等待晾干。
四周沉寂之极,空气中没有任何会动的东西,绿色的山体似乎在恐怖中凝固,在我的一生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蝴蝶,然而,这恰好也意味着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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