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头顶的窗/跨度新美文书系》:
然后那诗韵,正如同清雅的古琴曲缠缠绵绵,随着汩汩河水,潺潺而来。再然后,锻造成一阕阕古韵名篇,又接着追随历史的脚步流传、流转。
繁华之地的人文情怀,如杯中之酒,满满。
烟雨秦淮,不知为何总让我觉得酒意甚浓。我腹中没有酒虫,亦不是酒鬼,甚至原本很是讨厌饮酒之人。不知为何,到了这里,却总想找上一处去处,可以坐下独饮一杯,酒人肠,心畅想。
临江的窗,似一幅穿越历史的画框,窗内是豪饮的自己,窗外是江南小桥流水的景象。
木质的格子窗子外,有婷婷的女子立于秀水之滨,驻足河畔稽首观望。秀丽的河水也如同秀丽的人儿一样缓缓流淌,安静得如同高悬的月亮。
秦淮河水,涓涓无声。似静非静,似动非动。让人思绪绵长。乘一只小船,在缓缓的河水里寻找历史的一叶风帆。这绵绵河水正如同青花瓷壶里倾倒而出的清冽酒水,让人宁愿带着醉意飘飘然睡去。
细如轻纱的南国春雨潇潇,那幻境般的秦淮,开始甩开碧水蓝天的妖娆,更像温婉的邻家女孩、小家碧玉、未出闺阁的大家闺秀。娴静、端庄。这里只能品茗茶,不必刻意,不必附庸,自然风雅。突然间,让我这个假酒虫,手足无措起来。无端摆弄起衣衫,半遮半掩,将所有的豪放一点点收敛。
梦一样的秦淮,秦淮一样的梦。
我想我是真的把它当成江南水乡小镇了吧。
真正的秦淮哪里是这样的?
我开始固执地沿着蜿蜒的秦淮河,寻找臆想的酒庄。
夫子庙是秦淮繁华的节点。秦淮的风貌虽不说在这里集中体现,可也能所见一斑。我哪能不在这里停下脚步,嗅一嗅皇都和人间?
这里的秦淮河并不十分宽,朱雀桥竟然这么小。它轻巧地越将在秦淮河上,尽量地复述桥上桥下多年的容颜。
见不到古旧的酒旗,更没有桥边野草花的踪迹。走进古巷,仿佛跳进了一座历史的空壳。时光上演着一座空城计,让我们觉得一切都还在,却明明知道物是人非,惧怕着不敢近前。乌衣巷口夕阳依旧,似一首沉吟的古曲,古琴声依旧,正如秦淮河水依旧。耳边远远传来整齐铿锵的脚步声,仿佛还有兵器刮摩铁甲有节奏的厚重的刮擦声,定是那些身着乌衣的禁军一列列威武地穿梭桥上了吧。巷子里的砖石泛着青白的光,摸上去,青苔滑滑的,仿佛触碰到历史的肩膀。王谢的门内已成博物馆,可是里面的斑驳,还模模糊糊地诉说了些许曾经的故事和传说。巷子里人流不断,但伫立一侧却感觉立于空巷一般。闭上眼,历史悄然无声,却遥遥地有诵读声、有兵器的摩擦声、有酒具的碰击声夹杂在空巷的风声里,在耳边渐行渐近,复又渐行渐远。历史如同秦淮河水,悠然向前。
说不清脚下的青石上究竟曾站立过哪位古人、哪位勇将。莫名地开始猜测,开始踱步,开始抚摸,复又开始驻足,开始向往。历史如同古树的年轮,一圈一圈,往复回环。我们究竟是在以何种形式重复着这里的历史呢?于是我的步履变得有些踉跄,都说平等才见内在。但我抬着的头垂不下来,仰慕的目光更难降下来。几百年的历史,叫我如何昂首行走、叫我如何敢于平视俯观?
再从古朴而又小巧的朱雀桥上穿过来,夕阳便真个掉了下来。
没有野草花的芬芳,现代的气息夹杂其间,并开始在桥的两边弥漫。突然,桥上的排排红灯腾地一下一起亮起来,染红了秦淮的傍晚,古韵和诗情又开始将那些现代的氛围慢慢驱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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