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水
常听人说酒是福水,是有福分的人喝的。
就冲这个“福分”,我就喝上了酒,屈指算来,时至今日我与杯中之物结缘已四十多年了。
那时我学艺还没满师,每月的生活费加补贴也才二十元多一点点,哪够和同龄朋友们胡闹的!往往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酒就把钱吃光了,于是向老父亲讨要来填补空缺。其实父亲每月的工资和我差不多。我当年少不更事也不知愁,那酒一下肚便脸红耳热,飘飘欲仙,还真喝出点“福”的味道来。
那年,老父亲患肠道癌驾鹤西去,我的学徒生涯也告结束。那时没有演出,团里的老师们都知道我会喝酒,于是就有了共同语言,没有了长幼之分,常常扎堆劈柴爿喝酒。当时常去的地方是迎宾楼。由于没有负担也没了老父亲的管束,无论多贵的酒,诸如茅台、竹叶青、西凤酒、绿豆烧等,我都尝了个遍。而老师们往往还未坐稳就彼此盘算,“今天我先吃裤脚,以后再吃裤腰”,“我已开始吃衣袖了”,听得我一头雾水。于是老师们解释现在搞运动不演出,手头紧巴,演出服装还值几个钱,所以才这么说。那时喝酒对我来说似乎“福”味浓了点,老师们则是借酒浇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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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诉说——王辉荃先生周年祭
整整一年了。
去年今日,那样突然,那样仓促——你倒在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没留下任何遗言,却留下了大量的工作。
记得我们初次谋面是在那个细雨蒙蒙的夜晚,当我披着灯光,裹着寒意走进那家大酒店时,你的第一句话就很有喜剧色彩:我还以为你是八十来岁的老学究、老古董呢,不想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年轻。
第一次和大名鼎鼎、集编导演于一身的你对话,我的言谈举止不免有点拘谨,是三杯杜康壮了我的胆。于是我以山野村夫肤浅的认识,胡乱说了对喜剧界目前状况的看法,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谈及如何把不同层面的观众引进剧场,说什么观念要更新,必要时请作家担任编剧换换创作思路……纯粹是酒精起了作用的胡言乱语,你竞句句认同。那一次我们彼此觉得遇上了知己,相见恨晚。
记得第一次我为你在电视台的一个栏目写剧本,那是我女儿汤小音缠着你要来的差事。你对小音说:你父亲不写不要紧,写不出也不要紧……当你接到我的剧本后,一天内打了三个电话。第三个电话对我说:市农口要我写一个农村题材的剧本,拖了快两年了,实在没时间呀,你对农村熟悉,请你拿第一稿……
我没有受宠若惊,只是感觉到了你对我的了解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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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由己
女儿打来电话,上海电视剧频道上午八点档正在播放《婆婆妈妈》,每天两集,让我看看。后来,影视公司小陈也来电告知此事,还附带说起该片在拍摄时的一些情况,听着听着我便生出一些感慨来。
可能是写《新上海屋檐下》时的基础,或许是我经常表达写剧本要“标新立异,出奇制胜”的理念,在考虑要拍摄一百四十集的《婆婆妈妈》时,影视公司让我出任总撰稿一职,并明确了报酬。公司对该剧的要求是:有别于《新上海屋檐下》,写社区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写社会的和谐。我根据这个精神,到处打电话听取作者的意见,然后拟出大纲送审。千呼万唤,大纲终于在2005年春通过审查,我便召集众多作者请他们分头写作。其间,根据“上头”的意思,还不时变更人物、情节,弄得整个故事前后不统一,于是再和作者电话沟通,又天天看剧本提意见,搞得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平心而论,那些作者都是写作高手,而且都在为电视台的其他栏目写东西,所谓对剧本的意见,也大多是故事结构和人物变化前后矛盾所引起的。于是我向“上头”提出,能否定期开个作者碰头会及时沟通。电视台负责审查剧本的老师说早就应该这样,而影视公司的个别人却说为节省开支,还是电话联系为宜。于是我只好一头搞自己的法制文艺创作演出,一头熬夜、打电话搞《婆婆妈妈》剧本写作,弄得精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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