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季主捧腹大笑，说：“看二位的样子，都是有道之人，为什么说出如此庸俗的话来？既然二位说到这里，那就请教一下，什么是高贵？什么是卑微？占卜为什么是不光彩的行当？”宋、贾二人说：“高官厚禄就是高贵，反之就是卑微。而且，世人对先生这样的卖卜者有一番不好的评价，所以我们说它不光彩。”司马季主问是什么不好的评价，二人答道：“多言夸严以得人情，虚高人禄命以悦人志，擅言祸灾以伤人心，矫言鬼神以尽人财，厚求拜谢以私于己。”简单一句话，就是占卜者危言耸听吓唬人，或者顺情说好话哄人高兴，使尽各种手段，目的只有一个，骗人钱财。司马季主请两个人坐好了，听他慢慢讲来。司马季主首先剥去了庙堂之上那些高官们的虚伪外衣，指出他们种种卑鄙龌龊的勾当，所谓“高官贤才”，不过是一群奸诈谄佞的小人：不能禁绝盗贼，不能统摄边疆，不能排斥奸邪，不能整顿吏治，不能保证风调雨顺，不能保证谷丰粮足。相反，占卜者法天地，象四时，顺仁义，有礼有德。为人占卜，让病者痊愈，让濒死者复生，让人远离祸端，让人成就大事，成全人们的姻缘。而且，占卜者为人占卜，每次只取区区的几十钱，而这些好事的价值远远超过几十钱，这些难道不能证明占卜者是有德行？不愧是一个卖卜的先生，司马季主的一番高论，彻底摧毁了宋忠和贾谊的优越感。两个人来时的良好感觉全部消失，无言以对，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对着司马季主施礼，坐上自己的车，悻悻而去。
几天之后，宋忠找到贾谊，又提起司马季主，感叹说：“我们为官之人，位置越高，权势越大，面临的风险自然越大。司马季主为人占卜，即便卜算错了，也无大碍。我们为君主做事，稍有闪失，就要去职丢命。天地万物之间，其实隐藏无数凶险，你我怎么才能预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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