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老把芷江比作一个大鸡笼子,等解放军进入芷江以后,把鸡笼子的门一关,把他们都消灭在鸡笼子里。然而解放军来了,杨伯老并没能把打开的鸡笼子关上。解放军是新中国成立的第二天进驻芷江城头的,基本没有遭到什么抵抗,当时的芷江只是一座空城,杨伯老的人马已经按计划撤到了芷江西的冷水铺,所谓的鸡笼子已经打开了。
杨伯老想让他的副司令潘壮飞率两个团的兵力到芷江关住鸡笼子的门,四个支队从芷江西南围攻,他亲自前往晃县拉姚大榜的人马,希望姚协同他消灭关在芷江城头的解放军。
然而杨伯老失算了,慑于解放军的军威浩大,潘壮飞并没有带兵把鸡笼子的门关上,而是出寨投诚了。晃县的姚大榜也忙于自保,没能把人马拉过来。最后杨伯老只能望芷江城长叹,落荒而逃。
刚开始,解放军是冲着国民党的残余部队去的,对我们这些占山为王的小股土匪也不怎么注意,他们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小土匪放在眼里,我们只是小泥鳅而已,翻不起大浪。解放军的大部队像风一样从县城刮过去,留下少量的部队和新的人民政府,然后向西挺进。
后来杨伯老瞅准时机,重新纠集国民党的残余部队和各个山头的土匪攻打县城,建立新的国民政府,到处杀共产党干部和解放军,砍卖客们的脑壳。所谓卖客就是吃里爬外,给共产党做事的本地人。
有段时间,杨伯老的人马和解放军打过来杀过去,直杀得人仰马翻。飞云山与芷江离得有点远,依稀能听到解放军的炮弹声,解放军的炮弹很厉害,但再厉害的炮弹也打不到飞云山上。那段时间,罗锅山和李世雄打仗打上瘾了,经常带队下山。我和梅花之间的幽会也上了瘾,我们经常到竹林里幽会,胆子越来越大了。后来,我干脆把那几只野羊也放到竹林里去了。灰色的野羊和小黑子在竹林里吃草干那事,我们也在草窝窝里干。想干那事了,梅花就用手摸着我的脑壳,叫我狗娃。
听到梅花叫狗娃,我就兴奋。梅花的手在我的脑壳上一摸,我就更加兴奋。
我一兴奋,就把梅花抱到草窝里,狠狠地干,边干边叫梅花。
梅花。
我说,梅花。
狗娃。
梅花说嗯,狗娃。
梅花在草窝窝里激情难抑地叫唤着,狗娃,狗娃。梅花叫我狗娃的时候,草窝窝里的每一片草叶和空气都充满了幸福。幸福的感觉是潮湿的,早春的阳光从屁股后头懒洋洋照射过来,我看见梅花在我的影子里鲜活无比,鲜红水嫩的嘴巴不停地张合着,偶尔有露珠在鹅黄的草叶上晶莹地滚动。
听到叫声,那条叫狗娃的跛脚狗好几次都跑过来,冲它的主人摇尾巴,或者左突右窜,或者前扑后退,大跳跛脚的舞。
慢慢地,跛脚狗来得少了。
跛脚狗趴在路口上晒太阳,打瞌睡,听到叫声,偶尔也会抬起脑壳朝这边张望。
到后来,跛脚狗连脑壳都懒得抬了,对叫声充耳不闻。它知道,主人现在叫的不是它,现在它的名字不是叫狗娃,而是叫死狗。
死狗并不死。
“汪汪——”
死狗突然狂叫着,箭一般向竹林里射过去。
叫声消失了。
梅花从草窝窝里爬起来,很响地骂了一句:“死狗。”
跛脚狗闻声从竹林里窜出来,跑到梅花的身边摇头摆尾,很亲昵地哼哼着,就像当初听到梅花叫狗娃那样。梅花抬腿一脚,就把它踢了个大跟斗。
“真是个死狗。”
看到梅花踢狗骂狗,我就笑。我没有理由不笑。两个偷情的男女,胆子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听到狗叫早就吓得丢了魂。
慌乱中,梅花穿了我的裤子。
“笑什么?”
梅花正在气头上,冲我低声吼。
我指了指下面,没有说话。
梅花低头一看,顿时怒气全消了。
我们蹲在草窝窝里嘻嘻哈哈地笑。
只是交换裤子时,我又狠狠地干了一回。
隔墙有耳,隔着竹林也有。
我赶着羊刚从竹林里出来,就被王寡妇喊住了。
“狗娃。”王寡妇又喊,“狗娃。”
“二嫂,喊谁呢?”我装着不知道,问她,“谁是狗娃?”
王寡妇背着一竹篓蓝靛草,扭着屁股追了上来。“还跟二嫂装哪门子糊涂,刚才二嫂都听到了。”王寡妇说,“嘻嘻,大哥的女人还真是你的老相好梅花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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