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上长了一棵朱砂树》:
噢,奶奶!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奶奶绝不是一个首选的倾诉对象!在我的“家庭救兵团”六人组中,她通常只能干点“敲边鼓”的杂活,而那些“运筹决策”“稳定人心”“冲锋陷阵”之类的重要工作,根本没她的份。
我稍加沉吟,便决定暂不对她透露什么。
奶奶一见到我就展开了一脸慈眉善目的笑:“乖乖!你爷爷正在家里给你做苦瓜酿紫薯呢。做好了,晚上给你吃!”
我本就烦闷,一听此言更没好气:“苦瓜?!我最讨厌吃苦瓜了!”
“苦瓜好着呢!清热败火,治你背上那个疮最有效了。”奶奶很不知趣地坚持着她的观点。
咳,怎么又是“背上那个疮”!我无语地瞪了她一眼,心想,多大点事儿啊,值得你们一个个从昨天念叨到今天!你们不知道每天都在发生新情况吗?
一想到今天的新情况,我顿时又是一阵烦闷。
奶奶却哪儿解读得出我的隐忧!她是个心宽体胖、大大咧咧的老太太,向来不会察言观色,更欠缺深度分析和复杂思辨的能力——怪不得她年轻时只做了几年的小学副校长就改行去干物资管理了——就她这样儿的,也只配和冷冰冰、死板板的物资打一辈子交道;想玩转一群心思活泛、花招百出的小学生?哼,门儿都没有。
这不,见我情绪有点低落、脾气有点暴躁,她还真当我只是在为晚上要吃苦瓜而不高兴呢——“放心吧,乖乖!那个苦瓜酿紫薯一点苦味儿都没有。甜甜的,包你爱吃。”她换上了一种哄小孩的口吻,继续为爷爷的厨艺打着广告。
“噢,你烦不烦啊?闭嘴啦!”我一声怒斥,吓得前后左右好几个接学生的家长一齐朝我这个没礼貌的“熊孩子”行了个惊诧而又不满的注目礼。
奶奶倒马上老实了:“好好好,不吃就不吃。你这孩子,火气咋这么大!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不禁苦笑起来。唉,跟奶奶对话就是这样!鸡同鸭讲,荒诞。
“行行行,”我懒得跟她缠夹不清,只好亮出了“免战牌”,“你就别再‘嘚啵嘚啵’地唠叨个没完了!我不生气、不生气——哎呀!哎呀呀……”
悲催啊!这当口,那麻感第三次袭来了!
我能感受到它。
它正在我的身体内“飕飕”地游走着——从后脊梁,到双臂,再到整个脑袋……仿佛一道电流,又如一只壁虎,很快,便蹿遍了我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它每到一处,都引发了一阵退潮般的空荡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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