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三个孩子第一次觉得北京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完美。比如,这个时节北京的天气总有点神经质,一会儿热,热得让人感到夏天马上就要来了;谁料一会儿又刮来一场大风,一下子冷得又像回到了冬天,冻得人直哆嗦。
尤其是大风还带来了沙尘暴,那时的天空灰蒙蒙的,昏黄的太阳像患了感冒一样无精打采。在家里,即使把门窗严严实实地关紧了,室内的各种家具上还是会落满沙尘。
沙尘会眯住人的眼睛,会钻进嘴巴,会钻进鼻孔,会钻进耳朵,差不多整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
遇到这样的天气,只要三个孩子从外面回家,爱干净的妈妈总要他们把衣服从上到下拍打一遍,还要把头发由前往后捋一捋——不能把沙尘带回家里。
一家人不止一次埋怨过那些恼人的沙尘,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飘来的。如果有一道无比高大的墙能挡住那些风沙,该多好呀!
三个孩子想当然地觉得,那个“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是没有神经质天气的,是没有沙尘的。在这个时节一定是春暖花开,满眼是一片绿色,到处是蜂飞蝶舞,小松鼠、狍子什么的随处可见。
就是冲着从来没有见过的小松鼠和狍子什么的,他们也该去那里看看呀,何况他们的爸爸还在那里工作呢。
毫无疑问,三个孩子已经把塞罕坝之行看成了一次令人激动的奇妙之旅。
杨森是家里的老大,小学四年级学生,下学期就该读五年级了。妹妹杨沐是老二,小学二年级的学生。杨林最小,刚上幼儿园。
火车沿途停靠在一个又一个站台,下去一批乘客,又上来一批乘客,但是老杨一家一直在车上。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到呀?”这句话三个孩子不知问了多少遍。在他们看来,火车真是够快的了,火车应该很快就能把他们送到那个“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不急,还得等一等。”这句话也不知爸爸回答了多少遍。
爸爸口里的“等一等”到底是多长时间呢?
三天!
这一路他们用了三天的时间。这是一个超出三个孩子想象的时间,也是一个超出妈妈想象的时间。
他们到承德火车站的时候,三个孩子是被他们的爸爸妈妈叫醒的,孩子们睁开眼睛以后,以为第一眼看见的会是那个“世界上最美的地方”,结果他们看见的是黑夜以及天幕上的繁星。
然后,他们从承德前往围场县城。这一次坐的不是火车,也没有火车可坐,他们坐的是敞篷汽车,而路也不是在北京见到的那种平坦宽阔的马路,而是高低不平的土路,汽车的后面总是嚣张地腾起一股股黄尘。
整整走了一天。
汽车后面的黄尘严重影响了三个孩子的心情,他们的脸上有了疑虑:“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呀。
他们所看见的地方,找不出一样东西能跟北京相比,田野空旷而显得有些荒凉,村庄的茅草屋是那么低矮、简陋,不知是不是身处汽车上的缘故,感觉比北京还要冷。
上汽车前爸爸就让他们添衣服了。
这是他们第二次添衣服了。如果再加衣服的话,就只能加棉衣了。一家人的棉衣都已经带来了,在那些大包的行李里。他们不仅带来了冬天的衣服,还带了棉被。
他们继续坐汽车到坝上。到坝上的路更难走,颠颠簸簸,还要不断地爬坡。妈妈晕车了,脸色蜡黄,不时地干呕。
他们又走了一天。
妈妈已经向爸爸投过去了好几次白眼,开始还顾及三个孩子,后来索性什么也不顾了,直接把冷脸甩给了爸爸。
一路上,一向严肃的爸爸脾气变得特别好,总是周到地照应着妈妈,总是小心地跟妈妈说话,他还不时去逗三个孩子,让他们高兴。尤其每次到吃饭的时间,爸爸总是非常慷慨地给他们买好吃的。
汽车终于停了下来,眼前是大片的石头滩,高高低低,看不见一棵树,也看不见一棵草,风不时卷起一股股沙尘。这些沙尘可比北京的沙尘厉害多了,简直叫人睁不开眼睛。
“是不是到了?”杨林问。
杨沐马上说:“肯定没到!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呀。”
爸爸讪讪地笑了一下,对妈妈说:“是还没到,汽车走不了了,之后得骑马!你们都把棉衣穿上,之后会更冷!”
“啊,还能骑马?”杨森欢呼起来。
能骑马真是一件很棒的事情,三个孩子谁也没有骑过马。今天他们还能骑马,这事要是说给北京胡同的伙伴们听,非得惊掉他们的下巴不可。
“啊,你们看,那里还有雪!”杨沐也欢呼起来。
除了爸爸,别人都顺着杨沐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们还真的看见了皑皑白雪,就在远方的山岭上。
杨林自作聪明地说:“我知道了,那里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卸下行李,汽车掉头走了,大家穿好棉衣,不一会儿,五匹马向他们奔驰而来,是场部派来接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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