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风》:
21世纪中叶,中国成了世界的中心。在世界地理上,本来就没有东西南北的方位,中国成了地球上的中央,同时是世界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的核心。
京都改名为中京,成为世界典范都市。对这个更名,世界适应习惯了十多年时间,方才忘却了它的原名。
中京人口,2020年增长到2300万,2050年上升到2500万,之后开始回落。其实,环城高速路把周围城市连成了一体,已没有明确的界限。人口外移疏散,密度缓解,城市病得到了有效的医治,基础设施更新换代,城市走上了良性发展的轨道。
各国人云集中京,定居、生活、工作、旅游。中京,成了世界的中京。
现在是2064.年,70岁退休,退了近30年了。不要说老妖怪、老妖精,人的寿命不断增加,我雷宇刚刚超过平均数。自己目睹了世纪的沧海桑田,前半生显现在物质财富的巨变,后半生体现在精神智能文化方面的变革。
50年前,人们说我是疯子;现在人们都在学习坚持我的主义,这个主义,人们称之为雷宇主义。过去是饿着肚子学主义,现在是吃饱喝足了学主义,花天酒地学主义,荣华富贵学主义。
在一些场合介绍我时,终于减少了繁文缛节——雷宇先生。不再念叨官职、学历、职称或荣誉,不絮叨专家教授政府特殊津贴之类。常见一些场合,介绍一个似乎很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不知道讲了多少废话,那个人物的名字还未出场。我曾见一个主持人介绍某个大人物时,那头衔荣誉印满了A4纸,主持人真不简单也不容易,负担和包袱重如泰山。
很早以前我出版的著作中,作者简介就说不是博士、虚衔22个、荣誉证书11千克。人们感觉新奇幽默,有个大编辑还专门打来电话,在电话上念我那简介,边念边哈哈大笑,他可能是买了我的书。一个作者简介就能给读者带来无穷快乐,看来这书价值不小。
也有些人讨伐我,不是博士你写它干什么、这不是废话吗?我也顺水推舟,没有废话,哪有书籍。
我的目标就是,在介绍我时,不仅没有马拉松前缀链,甚至连先生这后缀称呼也去掉,雷宇,这就是雷宇。
马克思,不用说什么哲学博士、法学博士,无产阶级革命领袖,马克思就是马克思。
无论如何,不敢说孔子。人家不仅不用说什么教育家、思想家再形容古代如何厉害著名,甚或不用说孔丘、孔老二,径直就称孔子,那样的话我就是雷子,雷子。名字叫孔丘、孔老二的人一定很多,一说孔子,几千年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谁,不用籍贯和身份证厘清,一出口就立马搞定。
现在说雷宇,人们知道是我;说雷子,人们一定不认为是我,我还没到那个份上。
复归本原,恢复到起初的洁白状态。大颜无色,超圣入凡。
我是世纪老人,这个主义对我本人并不重要,它是人类发展方式的革命,不仅仅是经济发展方式,更重要的是文化、政治和社会发展方式的变革和革新。
不革哪些人的命,不革哪个阶级的命,专革人类旧的发展方式的命。
有些子孙搬到了别的星球,在那里或许也要实行城镇化,也许开始就是城镇化。就像原来移居他国一样,地球上还有他们无法割舍的亲戚。回地球上坟祭祖和省亲的人们说,那里就跟原始部落差不多,但生产力先进,社会发达,而且往往是女性执政。特殊的环境造就了他们的模样与我们截然不同,甚至看上去他们简直不是人,可他们就是人,是我们子孙的后代,有他们的语言,依然还会说我们的话。他们看上去比机器人还怪异,大脑无比发达,实质上他们的基因已经被智能化。猛一看,他们的长相都一样,分不清谁是谁,仔细瞧,还是大同小异,接触交往后发现,他们都具有自己的特点和个性,和我们这些人的属性是基本一致的,既有自然属性,也有社会属性。
其实,到了这个时代,原始意义上的上坟,已经很少见到了。上坟,只是一种意向。
一进门,我孙子的孙子就喊:太曾爷爷!接着他们一起叫,太曾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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