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雪/跨度新美文书系》:
冬天的温暖给人带来了新的麻烦。人们的习惯是应该冷的时候一定要冷得令人惊叫,应该热的时候一定要热得让人赞叹。不冷不热的,连穿衣服都不知道穿什么好。
暖冬里的雪就更少,北国裸露在没有屏障的阳光里。
1月28日的时候落了一场雪,大地一片白色,银装素裹的景色出现了。我30日到局里开会,天空飘起了雪花。我们在轻盈的雪花里欢快地前进,同去的一个朋友给我讲起了他的故事。
他从山东来到嫩江县,生活不好患上大骨节病,又回到山东上学,病好后回到嫩江。当时是推荐上大学,有个中专指标,村里的女副书记是他的同学,他找到她,填了一张表,就上中专去了,回来在乡里教书。村里的女副书记后来成了他的妻子。女副书记根本看不上他,她比他学习好,她说过,就是剁成馅,喂鸭子,也不嫁他。她当时等大学指标,结果第二年就不推荐了。他在乡里教学,成了国家干部。校长给他们介绍成为一家。结婚了,他还和她开玩笑,说她没有剁成馅,也成他老婆了。后来农场缺老师,他们全家来到了农场。
到局里去,要穿过几个县市,他非要吃点饭。我们就选中前边的小城休息。我以前在这里吃过饭,没有找到像样的饭店,要不就是脏,要不就是做得不好。正好知道一个文友在这里,据说还开了饭店,不如去看一看。这一期的《青年文学家》还发了这位文友的头条,文章写得缠绵而富有激情。但是我和他说,这是第一次见面,你请客你花钱,不要以为我们借理由来白吃。在我的心里,做买卖的,眼里看东西不是东西,是钱。
我们三个人,要了四个菜:白菜木耳、带鱼、熏酱鹅拼盘、炒青菜。盘子里的菜很多,味道很好。上菜的同时,我的文友来了。看文友的文章,以为文友很暴烈,没想到会像轻风一样走进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很平静地看着我们吃饭,除了小心地微笑和几句真挚的语言,就不再说话。我向文友要了当地的酒,文友和我们一起慢慢地喝着。从文友处我知道,市里一些文艺界知名人士都到这里吃过饭。我给作协的曹主席打电话,他听到我在这里很高兴。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文友坐在我们中间,就像飘落的一枚雪花,静悄悄地融化在我们的印象里。我知道,越是沉默的、不喜言语的人,越有恒心和毅力,看似一朵雪,炸裂起来是一团火。飞雪的燃烧,当搅得周天寒彻。
果然像我想象的那样,当我下午赶回农场的时候,文友准备了酒菜和朋友在等我。我说了很多理由不能去,文友只轻轻地说不行,大家都在等你。雪落大地的声音,虽然轻,但不容改变。
菜摆好了,写作的和管写作的来了,我被挤在中间,酒倒满了茶杯。按我老婆的话,我不能喝;按我当时病中的身体,我不能喝。但是,在这些陌生的朋友面前,我又不能不喝。小城故事多。第一杯我就得干掉。干掉一杯后,我给市里的文友们发去短信,说出我的处境。他们在回复时充满了嫉妒,说我肯定被美女包围了,偷着乐吧。
轮流喝下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家非要送我出城。面对外面的风雪,他们不希望我走,文友说,住处都安排下了。可是我执意要走。我不习惯住在外面。于是,他们和我一起向城外走去。
黑暗的天空里,飘下白色的雪花。热情的朋友们在雪花里相拥而别。我们的车走出很远了,我还能感觉到我身后的灯光和灯光里飞舞的雪花。
雪花飞舞的情景,留在我的记忆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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