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四了!”
“那跟我比也是小朋友,你入狱前是干什么的?”
“平面模特。”盛之卿想了想,复又补充一句,“如果你爱看杂志的话,应该在各种封面上会经常看到我。”
白陵川很实诚地回答:“在我家,杂志一般都是用来垫桌脚的。”
“好的,请当我没说过。”
然后是一阵颇为尴尬的沉默,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良久,直到把对方有多少根眼睫毛都快数清楚了,白陵川这才硬着头皮开口。他决定探讨一些有深度的问题,譬如——“你犯了什么事儿,怎么被抓进来的?”
盛之卿托腮叹了口气:“美貌是种罪过啊。”
“啥玩意儿?”
“具体来讲,就是大头星球的一个小首领相中了我,想把我收进后宫,被我拒绝之后恼羞成怒,于是把我关在这里,等我妥协示弱呢。”
白陵川愤怒地一拍大腿:“太过分了!这和古代的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难道长得美,就可以随便让他们糟蹋了吗?”
盛之卿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大白先生平时都是这样安慰人的吗?在现实生活中一定挨了很多揍吧?”
“……还好,还好,主要是我也不常安慰人。”
“那你呢?一个甜品师,为什么会突然进监狱?”
白陵川万分懊恼:“我也没做什么,其实就杀了个蛙星人——就随便拿木头凳子一砸脑袋,谁知道那蛤蟆的身体构造跟咱差不多,死得那么容易啊。”
盛之卿笑得眉眼弯弯:“蛤蟆怎么惹你了,吃你的甜品不给钱?”
“不给钱也是我老板需要操心的事。我是看到他欺负孕妇,还说要把人家肚子里的孩子剖出来玩一玩,气得我反手一凳子就砸了过去。”
“原来如此。”盛之卿若有所思,“确实该死。”
“可不,但我没给自己想好后路,稀里糊涂就被抓了。帅不过三分钟,根本不够浪漫英雄主义。”
“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浪漫英雄主义,而是现实一点,想想自己还能活多久。”
白陵川环视四周,看到墙壁的角落里,一只蜘蛛正在结网,还有只老鼠正奄奄一息地蹬腿,不禁感慨:“这不是死牢吗?我明白。听说新关进来的一批犯人,三天后处决,的确得想想辙了。”
盛之卿悠然反问:“我很欣赏你勇于和命运对抗的精神,不过你准备想什么辙?”
“要不咱们挖洞逃走?”
“好啊,这么说你身上带着工具了?”
白陵川从内侧口袋摸了很久,最终在对方的略显期待下找出了一柄挖耳勺……
盛之卿含笑注视着那柄挖耳勺,半晌,他很温柔地说:“咱们还是认命吧。”
平心而论,白陵川也觉得用挖耳勺不太靠谱。但是除了这柄挖耳勺,他身上所有能够称之为利器的东西,都已经在进监狱之前就被没收了。他试图寻求盛之卿的帮助,但盛之卿跟他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能提供的工具就只有腰间的皮带扣。
“其实刚才我忘了问啊,之之,你的情况特殊,又不是一定要被处死的罪名,干吗也要越狱?”
盛之卿仍旧纯良地微笑着,但瞥过来的眼神却有一丝锋利:“是入大头星人的后宫,还是当自由的逃犯,这道题很难选吗?”
“……哦,有道理。”
“大白,既然挖洞这办法不可行,又没有亲戚好友来劫狱,咱们不如直接闯出去吧。”
说实话白陵川很佩服自己这个狱友,虽然人长得乖巧,但人家心理素质过硬啊。毋庸置疑,能轻描淡写地提出“直接闯出去”这种方案的,都不是普通人。
“你很有当亡命徒的潜质啊。”
“是当亡命徒,还是当阶下囚,这道题同样也不难选。”
“唔,我刚才说错了,其实你是个堪比哈姆雷特的哲学家。”
盛之卿笑意更深:“我怎么不知道原来哈姆雷特是哲学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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