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克伦（Charles Norris Cochrane，1885—1945），加拿大历史学家、哲学家，毕业于牛津大学，长期在多伦多大学任教。曾师从英国著名历史哲学家柯林伍德（R. G. Collingwood）。本书初版于1940年，被学界视为“加拿大人对西方思想文化史的第一项主要贡献”，科克伦也因此在学界名声大噪。

本书考察了罗马帝国兴盛至衰亡的历史，深入探讨了基督教与古典文明的关系，在罗马帝国的文化环境中深刻地理解基督教的创造性起源，将基督教对古典世界的影响视为古典世界对一种更大的文化危机的回应。

要寻找罗马帝国衰亡的原因，不能不研究基督教；要研究古典文明的消亡，亦不能不研究基督教思想。本书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第一至第四章）运用大量史料再现罗马帝国秩序的确立过程，并深入探讨奥古斯都政治思想的来源与形成。第二部分（第五至第九章）追溯罗马文明的命运如何在四百年的变迁中逐渐衰亡。第三部分（第十至十二章）解读基督教如何在罗马帝国衰亡过程中拯救古典文明。

本书堪称一部视角独特的罗马史，科克伦在书中展示的跨学科研究成果，为汉语学界研究基督教与古典文明的关系树立了榜样。

罗马帝国曾经征服过上百个民族，领土和人口远超雄踞东方的汉帝国，为何却最终灭亡于分散、落后、贫穷的蛮族之手？

罗马帝国所集其大成的“古典文明”，继承发展了地中海周围包括亚洲、非洲、欧洲各民族的古代文化，以辉煌灿烂的文学、史学、哲学、法学、数学、农学、医学、工程学、军事学，以及从罗马城延及边远城市的神殿、会堂、水道、澡堂、凯旋门、竞技场等文化成就而彪炳于世，为何竟同古埃及、巴比伦、玛雅、印加等古代文明一样，难逃汤因比所总结的“文明衰亡”之命运？

正如人类个体的衰亡多半可归因于各种病症，人类文明的衰亡同样如此。只不过，集体病症比起个体病症，内在的、精神的因素更为重要。而内在的、精神的因素之最要者，即为“信仰”。诚如作者所言，“罗马的失败是一种观念的失败”，而新的信仰则“给古典文化中行将就木的精神理想带来新生和方向”。

科克伦这部著作清晰而深刻地揭示了古典文化与新旧信仰的关系，这对于关注现代文明走向和中华文明命运的读者，具有极其巨大的参考价值。正如书中所言，“获得真理的最好方法，是对谬误的研究”。

——何光沪（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

科克伦是一名历史学家，但本书与其说是一部史学著作，不如说是一部文化哲学著作。科克伦认为西方学术界对古典主义的研究和对基督教思想的研究变得相互分离，其结果对于双方都很不幸。他要挑战这种常识，“尝试从奥古斯都和维吉尔的世界过渡到狄奥多修和奥古斯丁的世界”。正如作者所言：“我之所以决心完成这个任务，因为无论我即将面对的宗教和哲学问题有多么困难，历史学家们都不能忽略它们，否则就会错过那个时代的核心主题。”

——王晓朝（浙江大学求是特聘教授）

“奥古斯都”指的是罗马帝国的开国君主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屋大维（Gaius Julius Caesar   Octavianus, 63BC—AD14）。公元前四十三年，屋大维与安东尼（Antony）、雷必达（Lepidus） 结成“后三头同盟”，全权处理罗马政事。次年，屋大维和安东尼率兵进军希腊半岛，在腓力比城扫灭共和派的部队，把贵族共和制送入了坟墓。公元前三十一年的阿克兴角之战（Battle of Actium） 是三巨头之间争夺帝国最高权力的最后一战，屋大维是胜利者。次年，屋大维进军亚历山大里亚，灭亡了统治埃及达三百年之久的托勒密（Ptolemaic） 王朝。“希腊化”时期告终，希腊和地中海东部的那些“希腊化”地区都被并入罗马帝国。公元前二十九年，屋大维凯旋罗马，像凯撒一样被尊为“国父”和“统帅”。他拒绝了“独裁者”的称号，自称为“元首”（Princeps），同时担任执政官、保民官、祭司长。公元前二十七年，他被元老院尊称为“奥古斯都”。这个称号的词义是“庄严”。屋大维统治罗马帝国长达四十余年。他结束了长达一个世纪的内战，给国家带来了长达两个世纪的和平与繁荣。历史学家常以他的称号“奥古斯都”来称呼他。“奥古斯都是一位伟大的人物，他替罗马国家创立的那种政体遵循他所奠定的道路继续发展了至少二百年之久，这是毫无疑问的。古代世界的历史因他而开辟了一个新纪元，即我们通常所谓罗马帝国时代的纪元，这也是毫无疑问的。”

科克伦选择奥古斯都这位政治人物为古典文化的代表来解读基督教与古典文化的关系。但我们切记，作者心目中的古典文化绝非仅指罗马帝国文化，而是涵盖自荷马以来的希腊早期城邦文化、希腊化时期的希腊文化、罗马共和国时期的拉丁文化。作者在追溯奥古斯都政治思想时，一直追溯到古希腊城邦的创建与发展，在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西塞罗等人的思想中寻找奥古斯都政治思想的要素。所以作者心目中的古典文化是整个西方古典文化，而非仅仅是罗马帝国文化。

如果说在科克伦心目中，奥古斯都就是西方古典文化的代表，那么奥古斯丁则是基督教的代表。奥古斯丁（Aurelius Augustinus, 354   —430） 是古罗马帝国最杰出的基督教思想家。公元三五四年十一月十三日，奥古斯丁出生于北非的塔加斯特城（Tagaste）。该城当时属于帝国的努米底亚（Numidia） 行省管辖。北非是早期基督教发展的重要地区。公元二世纪下半叶，基督教已经在讲拉丁语的帝国西部站住了脚。公元三世纪末，北非已经有了可与基督教在小亚细亚的教会相媲美的组织。奥古斯丁出生时，基督教虽已得到官方的支持，但尚未正式成为国教。在实际生活中，基督教仍处于和其他宗教对立冲突的状态之下。奥古斯丁在青少年时代受过完备的希腊罗马文化的教育。在希腊哲学各个流派中，奥古斯丁接触最早的是学园派，受其影响最大的则是新柏拉图主义。奥古斯丁在米兰听安布罗斯讲道的时候研究了这些哲学，阅读了用拉丁文编译的柏拉图主义著作，其中包括新柏拉图主义者普罗提诺（Plotinus） 和波斐利（Porphry） 的作品。以柏拉图主义为参照系，奥古斯丁重读《圣经》。他不仅认为《圣经》与柏拉图派哲学和谐一致，而且看到了《圣经》超越柏拉图学派思想之处，这就是道成肉身和十字架的奥秘。经过长期的思想斗争，奥古斯丁于公元三八七年皈依基督教，后来担任希波（Hippo） 主教，直至公元四三〇年八月二十八日去世为止。奥古斯丁有机地融合了基督教的核心信仰和柏拉图主义哲学，为基督教思想体系的最终形成做出了重要贡献，其深远影响遍及西方中世纪及近现代的各种基督教神学和哲学。“当我们想起怀特海教授关于西方哲学是对柏拉图的一系列脚注的评论时，我们也能同样公正地说，西方的基督教神学也是对奥古斯丁的一系列脚注。尽管后来的思想家对柏拉图和奥古斯丁所添补的注解多种多样，还有人持强烈的反对态度，但是奥古斯丁的著作依然居于基督教思想领域的巅峰，以至于严肃的思想家没有人能够不重视它们。”科克伦是一名历史学家，但《信仰与古典文明》与其说是一本史学著作，不如说是一本文化哲学著作。科克伦指出，西方学术界对古典主义的研究和对基督教思想的研究变得相互分离，其结果对于双方都很不幸。他要挑战这种常识，“尝试从奥古斯都和维吉尔的世界过渡到狄奥多修和奥古斯丁的世界”。“我之所以决心完成这个任务，还因为无论我即将面对的宗教和哲学问题有多么困难，历史学家们都不能忽略它们，否则就会错过那个时代的核心主题。”

目 录

中译本导言 001

序言 014

第一部分　重建

第一章　奥古斯都和平：重建的共和国 019

第二章　罗马精神：帝国与联邦 048

第三章　永恒罗马：权力的神化 102

第四章　凯撒之治，恶魔之治 149

第二部分　革新

第五章　新共和国：君士坦丁的胜利 221

第六章　雅典还是耶路撒冷：君士坦丁主义的僵局 262

信仰与古典文明　4

第七章　叛教与回应 316

第八章　新共和国的国家与教会 354

第九章　狄奥多修与国家宗教 383

第三部分　再生

第十章　教会之国 431

第十一章　我们人类的哲学：人格的发现 478

第十二章　神圣的必然性与人类历史 5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