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寨英雄》:
老屋寨是巍峨连绵的都庞岭大山腹地中的一个小村寨,寨子不大,三十余座别具一格的干栏式吊脚楼就像火柴盒似的挤在一块斜坡上。绿树掩映的房屋,青色的瓦,黑色的木板墙,金灿灿的玉米一排排悬挂在屋檐下的横梁上,一串串火红的干辣椒挂在房柱上。屋前屋后,每家每户总会种上几株桃树。春天来临时,朵朵粉红的桃花缀满枝头,一簇簇,一树树,宛若红霞飘落,彩玉缤纷,微风拂过,清香沁人肺腑……整个寨子古朴而又秀丽。
寨子的后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原始丛林,林中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密密层层,散发着舒心的凉爽。
寨子前面,是层层叠叠的梯田,依着山势,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寨前。在有雾的天气里,梯田在云雾的笼罩下,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宛如一幅绝妙的山水画。
梯田脚下,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夕阳斜照河面,万点金光跳跃,仿佛是游动的金龙身上的鳞片。老屋寨的人把这条河流叫作金鳞河。
河水常年哗啦啦地流淌着,奏出一首优美的乐曲。河边垂柳上的鸟儿也不甘寂寞,欢快地唱着歌儿,似乎在与河水声相应合成一首动人的天籁之声。
寨子里的人除了侍弄那点儿有限的田地外,大多数的时间里,都进山狩猎。所以,寨子里的每家每户都养猎狗。这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里,生息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和植物,仿佛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源源不断地为寨子里的人们提供着各种生活所需。
老屋寨是县里为数不多几个不通公路的瑶寨之一,与外界相连的是那条穿行在崇山峻岭中的羊肠小道。
因为不通公路,路途遥远,山里的竹木运不出去,外人也很少进来。寨子里的人们生活虽然比较贫穷,但寨子里的人们生活得滋润,知足,安详。寨子里还保留着许多古老的习俗,譬如赛狗会。
在冬天大雪封山,无法进山狩猎时,寨子里便会举行赛狗会。这是这个偏僻小村寨的一种娱乐活动。举行赛狗盛会没有固定的日期,一般是在冬季的第一场大雪封山后。
站在寒冷旷野中,侯顺子期待着大雪早点儿到来。
几天后,空气愈发寒冷了,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停后,就开始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天空下起细小、晶莹剔透的雹子。
孩子们在屋外的空地上奔跑着,一边跑一边欢呼:“下白砂糖喽!下白砂糖喽!”还真有孩子捡起一粒粒的雹子塞进嘴里,嘎巴嘎巴咀嚼着。
不久,雹子里仿佛有苏打粉在发酵,变成了棉花般的雪花,从空中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地落下。到了傍晚时分,远处的群山,近处的树木、房屋、地面全都铺上一层厚厚的白毯,世界顿时沉浸在银白色的童话世界里。
这场大雪一连下了四天,在第五天黎明时终于停了。
早上人们起来,看到屋外空地上的积雪都快没过膝盖了,知道大雪已经完全将所有进出的路口封住了。
这天一早,侯顺子就披上棉衣,没等系上纽扣,就深一脚浅一脚朝寨子里跑去。“赛狗喽!布置赛场啦!”他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寨子里的孩子们听到了,纷纷冲出家门,在寨子里乱跑乱窜,喊着:“赛狗啦!赛狗啦!去布置赛场喽!”
此时,已经有大人用铁锹、锄头在清理寨子前面那块又长又宽的稻田里的积雪。不久,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了。侯顺子与其他的小伙伴们也扛着铁锹、锄头加入。不过,大多数的时间里,他们是在地上掘地洞、打雪仗玩。
有雪球落到低头弯腰工作的大人身上,那人也不恼怒,抓起一团雪球就朝那个小孩儿掷过去。接着又有大人加入,于是稻田就变成了大人和小孩们鏖战的战场。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撞击在身上、地上,破裂、散开,化成一团一团洁白的迷雾。
有的雪球落到衣领里,顺着脖子往下滑,滑到背上,滑到肚皮上,冰凉刺骨。于是,那人一边蹦跳,一边手忙脚乱将衣服撩起,想要将里面的雪球弄出来。可是,身上的衣服穿得太多,像粽子一样裹得紧紧的,一时半会儿哪里撩得起来?雪球很快就在衣服里融化掉,湿漉漉的,更加难受了。于是,那人就朝家里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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