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或卵石铺就大街小巷,长街长五百余米,小巷深深,风来过还来,雨来过又来,这里只顺应天意。
通衢大街,一律宽九尺八寸,从古镇这一头通向那一头,虽然有些地方陡峭,还会出现一些弯道,但宽度没有减少。大街通畅,青石板连着青石板,肉眼看不出凹和凸。脚印都可以记录为灿烂,足音都应该命名成辉煌,光荣都闪耀着光辉,梦想都变成了现实。两旁檐坎仅仅高出街道二尺八寸,却搭建出古镇的高度和重量。木屋耸立其上,廊道净宽六尺八寸,从古镇那一头连到这一头,提供冬暖夏凉服务,免费予人遮风挡雨。商铺一个挨着一个,其色为赤橙黄绿青蓝紫,其味有酸甜苦辣咸,上排街和下排街就像两根绷紧的弦,从来没有松弛,那开了多年的铺面如今还开着,还可见到微笑的容颜,仍可听到讨价还价的俚语。
进吴家小院,看雕梁画栋之精彩;过风雨桥,阅岁月之沧桑;步入烟馆,烟雾缭绕似有若无,叹往昔曾把麻木和迷失当作人生辉煌与古镇荣耀;观吴家大院,听青石、梯坎、木楼、天井、屋檐讲故事,木楼梯上常常会出现一串紧迫的脚步声,木窗缝隙里常常会露出一双幽怨的泪眼。石罅中几棵不知名的草叶轻轻摇曳,仿佛摇头或者点头都不是它们的本意,草木对世间事从来不持褒贬,也并不赞同人间狂傲、粗野似草寇的评判。古人远去,戏台还在,戏楼承载着数百年喜怒哀乐和荣辱兴衰,旧戏唱罢新曲登场,每台戏文的波涛里清晰地倒映出洛龙的烟雨和风石。往事越千年,比明朝枫香树更长寿的那些大麻柳树也还在,还矗业于洛龙古镇龙门阵的抑扬顿挫里。即便大麻柳树不在,但孕育、生长和滋养大麻柳树的沃土还在。
洛龙河水碧波荡漾,可听古镇洛龙波澜起伏。只可惜古镇的一砖一瓦、一石一木为繁体字,像隶书,亦像篆书,加之年代久远,今人多忘记象形会意,不能把谜底破译。即使穷其一生,也只是在古镇上读到寥寥几行名言警句。
洛龙,原名丁氏坝。据传,丁姓人氏最早进驻洛龙坝子,在此开山辟地,安居乐业,故名丁氏坝。吴氏次后入驻,打开山门,呼风唤雨,始终不渝。丁家从农耕,重衣食,视土地为命根;吴家从商贸、重流通,当商业是命脉。各行一道,但同守其道,铸就洛龙的富庶与繁荣。
昨天不可忘记,就像古镇边上那一排枫香树的故事,那些老去的词汇枯萎凋零,一经春风吹拂便会重新回来,萌生出簇新的意义和价值,庇荫着古镇洛龙。洛龙史上最兴旺之际,就是丁家和吴家最发达之时。明朝万历年问,丁氏一马当先,兴建平安寺一座,上香拜佛,为的是祈祷吉祥安康、稻黍葱茏、丰衣足食:吴氏向善若水,栽植枫香树上百棵,谋的是风水永在、天人合一、商贸兴盛。踏上古镇洛龙的每块青石板,脚步或轻或重,脚下都有隐隐的惊雷滚动;俯首或者仰视,满眼都是启悟来者的慷慨馈赠。
上苍应该赐予世间的仿佛一步一步都给足了洛龙:贵州省历史文化名镇、精神文明村镇、小城镇建设试点镇和遵义市建强镇。而以镇名命名的洛龙国家生态公园,在贵州尚属首例,已经将其纳入全省森林公园管理体系。这既是天佑福地、厚爱洛龙,也证明了洛龙生态环境、生态容量和历史文化资源之优质。无论旅游体验、休闲居住,还是兴业创业、实施科普教育,洛龙都是不可多得的宝地。浓墨重彩的一幅洛龙画卷,古镇是其中出彩的一抹亮色。
两河交汇,一脉文昌,源远流长。小花溪正悠悠然向洛龙古镇流淌。设若河流上游的两条河正在溯流,洛龙河自麻柳滩起笔,东流河写下一撇,南县沟河从两条河流交汇处搭笔,写下了一捺,一个“人”字就这样大写于黔北道真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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