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人事如歌》:
魂牵梦萦乳山河
我出生在胶东半岛一个小山村,乳山河从村西流过,村南东拐,流人黄海。从小在河边长大,乳山河给了我欢乐的童年,美好的记忆,20岁那年,我离开了村庄。40多年过去了,家乡的一草一树、一山一水历历在目,常常夜里做梦又回到乳山河。乳山河就是我的根。
乳山河是乳山的母亲河。40年前我在县里工作时,几乎走遍了乳山河的整个流域。乳山河是乳山的第一大河,发源于闻名胶东半岛的马石山南麓垛鱼顶,全长64公里,自北向南流经崖子、诸往、育黎、乳山寨、夏村镇、乳山口等全市一半的乡镇,流域面积达953平方公里,占全市60%的土地,养育了半个乳山。由于有了乳山河,乳山成为著名的“水果之乡”“水产之乡”和重要粮仓。1959年,在乳山河中游修建了龙角山水库,库容超过1.1亿立方米,目前是乳山西部的重要灌溉水源和20多万城区人口的水缸。我们村位于乳山河中游东岸,村后一公里是龙角山水库,水库溢洪道占用了我们村上百亩土地,我小时候一直认为乳山河发源于我们村,水源来自水库,长大了才知道,乳山河很长很长,是乳山的黄河、长江,是乳山的生命河。
儿时的乳山河
儿时的乳山河,河面宽阔平坦,河水清澈见底,经年不断,干活口渴了,趴下就喝;河两岸柳树成行,杨树参天,到了夏天,河床的灌木丛一人多高,茅草成片,树木成林,芦苇荡密不透风;河边的沙滩又细又软,几十米宽,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一片金黄;两岸的大堤又宽又高,弯弯曲曲,时刻护卫着河水。记忆中,乳山河弯曲、肥美、雄壮,多少年来任劳任怨地躺在那里,世世代代造福着我的家乡。在我儿时的眼里,乳山河是儿童的河、少年的河、我们的河,是我们的欢乐谷、清趣园。虽然那个年代(20世纪六七十年代)经常缺衣少食,但由于有了乳山河,一年四季我们都能找到欢乐。
春天到了,柳树发芽了,杏花、桃花开了,小草也绿绿地站直了,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朵朵在春风中微微飘动,我们家的燕子也回来了,乳山河冰化了、睡醒了,我们脱掉了棉裤棉袄,换上了打着补丁的单衣,欢乐地蹦跶在乳山河边。
“文革”期间教育荒废,我们没有家庭作业,放学后的主要任务就是干活玩耍。当时是生产队体制,春耕大人活多,孩子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挖菜割草。放学后每人一个篓子、一把铲子(或镰刀),去野外挖菜割草,荠菜、苦菜、曲曲菜、饽饽钉(蒲公英)、兔耳朵菜,凡是能吃的菜都挖,回来后人吃或喂鸡、喂猪、喂羊。挖菜割草前肯定要先去河滩上玩耍一番,主要项目是挖沙、摔跤、找鸟蛋。沙滩上有一种鸟,不知道学名叫什么,我们叫沙其柳,喜欢在沙里下蛋,每窝4个,那时不知道什么叫保护动植物,不知吃了多少鸟蛋。
春天很快就过去了,夏天的乳山河才真正是孩子们的天下。杨树参天茂密,柳树婀娜多姿,沿河的野草都是一人多高,河西岸的芦苇荡进去了就很难出来。河里的水常年不断,窄处十几米,宽处几十米,大雨一来水库溢洪,河面宽达百米。尤其是天热时,我和伙伴们几乎天天泡在水中,玩水确实是农村孩子的强项,没听说我们村的小孩有不会水的。我学会游泳就是被大孩子推下水后学会的。那时我六七岁,有一次下大雨,我跟几个已经上学的孩子去河边玩,他们都下河,我站在边上看,就在我毫无防备时,冷不丁地被一个大孩子推下河去,当时河水很深很急,在呛了几口水后,被大水冲出了十几米,慌乱中我抓住了河边的野草,被他们拉了上来,从此我学会了游泳,也敢去水库里游泳了。
麦收以后不久就盼来了暑假。暑假期间我们除了割草挖菜,几乎每天都是在河边度过。抓鱼摸蟹、照知了打麻雀,项目多得很。小孩抓鱼不像大人,网捕、揽坝、堵截,我们主要是用铁鞭抽打,把粗铁丝截成几段,两头弯曲后连起来,加一个木头把,一把铁鞭就做成了,握在手里,沿着河边顺着浅水区走,一条鱼或一群鱼游过来,看准了一鞭下去,准有鱼死伤,高手几乎鞭鞭不落空。摸蟹更是家常便饭,现在城里吃只大闸蟹贵得了不得,我们那时河里有很多毛蟹,毛蟹喜欢在河岸烂泥草根处挖洞,白天蜷在洞里,晚上出来活动,我们就白天下河掏洞,晚上用手电或者火把照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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