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人生故事
当我照镜子时,看到我那双又小又亮的黑眼睛,一想到从前我还是一只小鸟时,眼睛比蝙蝠还瞎,我就觉得很奇怪。
我的视觉是后一个醒来的。在我能看见东西之前,我就能听见、闻到、尝到、摸到东西了。我们三只光溜溜的小金丝雀宝宝待在窝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都站起来,仰起头,张开嘴,接着母亲迪克西便优雅地把美味的蛋类食物放进我们小小的喉咙里。哦,那时吃起来多美味啊!我从来没有吃饱了的感觉,但事实上我已经吃饱了,我母亲清楚该给我吃多少。我长大了以后才知道,如果没有长辈看护的话,大多数幼崽都会自己把自己撑死。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次睁开眼睛的那。好几个小时我都看不清东西,好像总有金色的雾或云在我面前。那是母亲美丽的黄色胸脯,她紧紧地抱着我们,给我们保暖。然后我发现了一双眼睛,明亮的黑眼睛,就像我自己的眼睛一样。我母亲亲切地打量着我们,看我们是不是吃得饱饱的,是不是暖烘烘的、干干净净的;金丝雀也有像人一样的家庭主妇,有些小心谨慎、有条不紊,有些则粗心大意、不负责任。
然后我父亲便会过来盯着我们看。他是一只漂亮的诺威奇金丝雀,长着深金色的羽毛,头上长着一个美丽的冠,遮住了一部分视线,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小猎狗。他常常把这顶冠往脑袋顶上一甩,再看向我们。接着他会说:“宝贝们都很好,看起来都长得很丰满。”然后便会飞去找更多的生菜、蛋类食物或者细碎的麻类植物。因为我们的胃口都很大,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帮母亲保障我们的食物充足,好让我们长得圆润。
我们很快就长大了!我很快便可以看到巢对面的镜子了,从那里面能看到我们天的变化。金丝雀长得非常快,当我们两周大的时候,就已经羽翼丰满,开始自己觅食了。我家有我、哥哥和妹妹,三个孩子。在这十四天里,我有很多东西要学,像一个孩子两三年里要学的东西那么多。
我的母亲迪克西照看我们的时候习惯给我们讲故事。有些人不知道,当一只鸟妈妈盘旋在她的孩子们身边,对他们轻声呢喃时,她是在讲故事,就像一个人类母亲在逗她的孩子们笑一样。
我的母亲告诉我们,我们应该是非常快乐的小鸟,因为我们不是在一个用来孵化金丝雀的笼子里出生的,而是生于一个很大的鸟舍里,那是一个舒适的鸟巢。这个鸟巢是一个小木箱,高高地放在墙壁的架子上,我们可以站在边缘,环顾四周。
我的母亲还告诉我们,我们必须爱我们的父母,其次也要爱那个拥有这间鸟舍的年轻女孩,她每天多次来给我们喂食和换水,确保我们都过得很舒服。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我在鸟窝里站起来,次走到鸟笼边缘,东瞧西看鸟舍时的感受。
对我来说,鸟舍似乎无比巨大。我倒吸了一口气,踉跄地摔回了窝里。然后我又看了看,这一次的景象并没有使我感到那么虚弱,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是一间相当大的阁楼,有一扇朝东的大窗户,一扇门通往大厅,过去是这个样子,现在也还是,因为我还是经常去那里。房间四周种着两三排冷杉树,它们长得笔挺却不高,看起来像一群小士兵。它们都被种在一个大花盆里,母亲告诉我,每隔几个月它们就会被挖出来,再放上新的。在这些树之间纵横交错着许多又细又长的撑杆和供鸟儿栖息的树枝,因为杉树的树枝通常不太适合鸟儿坐在上边。鸟喜欢枝繁叶茂的树枝,而不喜欢绕着树干生长的树枝。
在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小喷泉,周围环绕着岩石,泉水夜以继日地吟唱着它那美妙的小曲,鸟儿们在它下面的浅池里戏水、沐浴、嬉戏。这里没有大鸟,所以我们不需要很深的水池。
在喷泉的那一边是一块块绿色的草皮和一盘盘食物和种子。啊,我们吃得多好啊,因为我们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我们可以吃到如此丰富的食物。接着我们练习飞行,飞了几个来回,这样可以增强我们的食欲。我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吃到的鸡蛋、面包和牛奶、香蕉和橙子、菠萝和苹果、梨和葡萄的美味——一些小碟子里有玉米粒、小麦和燕麦片,还有上好的、饱满的干种子——油菜籽、小米。
地板上铺着碎石和陈石灰,每个月就会有个男人来打扫一遍,换上新的。
喷泉旁有一把小柳条椅,我们的主人马丁小姐,那个瘸腿的姑娘,常常坐在那里,一小时又一小时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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