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的三候,主要描述万物开始复苏的状态。一候的东风解冻,《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冻结于冬,遇春风而解散。不日春而日东者,《吕氏春秋》日:‘东方属木。’木,火母也,然气温,故解冻。”意思是,温暖的风从东南方向吹来,带来了暖湿气流,冰冻的大地开始融化,向阳的地方已经出现植物返青,传递着一种万物苏醒的讯息。二候的蛰虫始振,意思是,藏在地下冬眠的虫子,感觉到了地面变暖、土地变松,自己的身子也由僵硬变得柔软起来,开始蠢蠢欲动。从字典上看,“蠢”字也是由此而来。蛰虫始振的“振”,表示动而未出。虫子真要爬出洞来,要等到农历的二月份。三候的鱼陟负冰,是说河里的冰开始融化,鱼儿往水面游动时,那些没有完全融化的碎冰片,如同被鱼背负着一般浮在水面上。鱼陟负冰,也有古籍记载为“鱼上冰”。有学者认为,因“鱼上冰”难以理解,所以《元史志》将其改为“鱼陟负冰”。
在二十四节气中,立春是我较早知道的一个节气,这和红萝卜有点关系。
很多20世纪50—60年代出生的人,小时候都没有吃水果的习惯,除了夏天的瓜果之外,平时只有去看望病人时,才会想到水果。在那个时候,红萝卜就是孩子们能常常吃到的“水果”。差不多在放寒假之后,立春也就到了。这时,就会有卖红萝卜的人,挑着担子在弄堂里走来喊去,也就一两分钱一个。听到卖红萝卜的喊声,我就会去问外婆:立春节气到了没有?外婆朝我看看,大约是觉得有点奇怪,就反问一句:你问这干什么?我便如实地说:卖红萝F的来了。外婆忍不住笑了,说:你就知道吃。因为我听长辈们说过,立春时吃红萝卜叫“咬春”,凡是咬了“春”的孩子,整个春天读书都不会犯困,于是我就理直气壮地向外婆要了两分钱。现在,大{多是以吃春卷为“咬春”。在过去,这都是有钱人家的事情,而普通百姓只有在春节招待客人时,才会偶尔上一盘春卷。
立春吃萝卜称为“咬春”,早在明代刘若愚的《酌中志。饮食好尚纪略》中就有记载:“至次日立春之时,无贵贱皆嚼萝卜,名日t咬春,。吃萝卜可以解困,这在清代富察敦崇的《燕京岁时记》中也有记载:“是日(立春)富家多食春饼,妇女等多买萝卜而食之,日‘咬春’,谓可以却春困也。”
立春时,比较有意思的传统民俗是鞭春。我见过一回,是我的一个邻居一清早拿着扫帚在追打他的儿子。他边追打,边教训着:你听好了,这叫鞭春!天天睡懒觉,不把你鞭鞭醒,将来就是讨饭胚一个!他那可怜的儿子,在寒冷的冬天,穿着短裤光着腿,双手抱着头,边跑边跳边叫。邻居们都在围观,也没人去劝,大人们表情严肃,孩子们却会忍不住笑一下。当时我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鞭春”的含义,以为他儿子除了睡懒觉之外,肯定还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要不,怎么叫“鞭春”呢?中国人的用词实在太含蓄了,春天有什么好鞭的?再说,就是你有一千个理由要鞭春,怎么个鞭法?鞭春,其实是在文字上兜了个圈子,虚晃一枪,落实在行动上是鞭牛,因为牛是人牵着走的;最终落实在思想上就是鞭人,是催促人们赶紧下地干活。当然,也有直接鞭人的个例,就是我那恨铁不成钢的邻居。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鞭春”和“鞭晨”.倒是一组不错的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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