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味的月亮》:
狐狸的礼物
一个有月亮的夜晚。
雪乖巧地铺在地上,松松软软的,像一条冰冷的毯子。
小狐狸红色的皮毛衬着雪地,它开玩笑似的挺着自己温热的肚子。“爪子很冷。”它嘀咕道。的确,它的小爪扎在雪堆里,冻得硬硬的,麻麻的。
有一座小房子,闪着橘红色的灯光。小狐狸好奇地爬了过去,“这里面又是什么呢?”它趴在屋门口的台阶上,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屋子里面的声音。小狐狸的爪子被它自己压到身子下,或许这样,爪子就有温暖的感觉了。
屋子的门被打开了。小狐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个有黑黑的头发,胖乎乎的脸蛋的小东西走了出来。小狐狸有些畏惧地缩起身体,它想着:“这或许是‘人’。妈妈的故事里时常提到他们,他们很坏很坏的。”小狐狸想逃走,可是爪子却不听使唤了,压根用不上力。小人走了过来,哈了一口热气,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狐狸,摘下一种叫“手套”的东西,然后试探性地用温暖湿润的手轻轻抓起小狐狸的一只前爪,套了上去。小狐狸惊恐地看着小人,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来。小人红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乘势将小狐狸的另一只前爪套上手套,然后调皮地笑了笑:“你不会冷了。要乖噢。”小人拍着小狐狸的头。小狐狸一时惊慌失措,只是呆呆地趴着。“在干吗呢?”房子里传来一阵吼声。小人连忙起身,挥了挥手,进了房门。小狐狸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自己的前爪,好暖和。它的前爪柔软起来,灵活起来,像一块鲜肉解冻了似的。小狐狸看着手套,这或许是白色的,它和雪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小狐狸很感激这个小人,如果没有手套,它的爪子真的会冻得和冰一样硬邦邦的呢。小狐狸的前爪舒服多了,它咬下手套,小心翼翼地衔在嘴里。它要回家,找自己的妈妈去了。小狐狸抖了抖身上的雪,走了。雪地上留下了两串浅浅的脚印,很漂亮,虽然不一会儿就会被那如鹅毛的雪片覆盖住。
小狐狸只顾回家了,没注意那间屋子里响起来这样一段对话。尖尖细细的说话声是小人的,粗粗的声音是大人的。“爸爸,我想和一只小狐狸做朋友。”尖尖细细的声音。“不行。今天我要给你讲的故事就是《狡猾的狐狸》。”“它不狡猾,它很乖很可爱的。”“不行!”粗粗的声音又拒绝了,“你居然还把你妈妈送给你的很贵的手套给狐狸了。见到那只狐狸我就用我那把猎枪打死它!”“可是,爸爸……”尖尖细细的声音带着哭腔。
小狐狸回到洞穴,狐狸妈妈连忙抱住它:“孩子,你去哪儿了?”小狐狸也不正面回答,而是兴奋地告诉妈妈:“我要和一个人类做朋友!我很开心!”狐狸妈妈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孩子,你要知道人类是讨厌的,今天我要给你讲的故事就是《可恨的人类》。”小狐狸不满意地大声嚷着:“妈妈,那个人好善良的,他送了我一副暖和的手套,还是白色的呢!多好看。要不是他把手套送给我,我的爪子会冻伤的!”狐狸妈妈看了看小狐狸放在自己爪子跟前的手套:“虽然这样,但是还是不可以和人类做朋友!”“妈妈——”小狐狸趴在妈妈面前恳求。“不可以!”小狐狸妈妈回答道。
小狐狸努了努嘴,它的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反正自己一定要再去见见小人,等春天来了,自己要送一包珍贵的雏菊种子给他。
小狐狸就这样一直守在洞口等着春天。它看到月亮升起来,又落下去,升起来,又落下去。它盯着满地松软的白雪,希望雪快点化成春水,浸到黝黑的泥土里。这样春天就会来了,自己就可以去那个房子前面,见到小人便把花的种子给他。
此刻,春天终于来了。
小狐狸又叼起白手套,不过白手套早就不白了,它显得有点脏,尘土和狐狸洞的杂草沾在上面。小狐狸手里放着一包花的种子。它准确地跑向了那座房子。
小人刚好在门外坐着,见小狐狸来了,高兴地站了起来。“嘿,快过来!”小狐狸跑得更快了,脸上挂着笑,俨然是一副快乐的模样。它完全没有想到下一秒的生命。
小人的爸爸吹着猎枪的枪口。“打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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