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编版经典书系:海底两万里》:
船长说:“我们浮出海面了。”
平台仅浮出水面八十厘米。鹦鹉螺号的前后两部分呈纺锤状,像一根长雪茄。我看到船身由鳞片状钢板排列组成,酷似陆地上爬行动物身上的鳞甲。所以我很自然地明白了为什么即使用最好的望远镜,这船总会被认为是一只海洋动物。
在平台中间,有一只半藏在船壳中的小艇,好像是一个微微突出的瘤。平台前后,各装有一间不太高的小舱房,一间供领航人用,另一间装着探照航路的强力电灯。
天空清朗,海上风平浪静。长长的船身几乎感觉不到海洋的大幅波动。一阵轻微的东风吹皱了洋面。天际全无云雾,视野开阔。
“阿龙纳斯先生,我们是在西经137度15分。”
“您根据哪种子午线算的呢?”我急急地问,想从船长的回答中知道他的国籍。
“先生,”他答复我,“我有各种不同的计时器,可以根据巴黎、格林尼治和华盛顿的子午线来计算。”
这个回答使我推测不出什么。我点头表示谢意,船长又说:“我们在巴黎子午线西经137度15分,北纬30度7分,距日本海岸约为三百海里。今天11月8日正午,我们的海底探险旅行开始了。”
“愿上帝保佑我们!”我答。
尼摩船长对我行了个礼,出去了。我一人留下,默默地沉思。所想的都是关于船长,这个古怪的人,自以为不属于任何国籍,我将永远不知道他是哪一国的人吗?他对于人类的那种仇恨,或者他对于使他有那种仇恨的人会进行可怕的报复吗?他是不是像康塞尔所说是一位遭受过人为痛苦,被人轻视的学者、天才、近代伽利略?或是像美国人莫利那样,学术研究因为政治上的变动受到挫折呢?由于偶然的机会,我被抛在他的船上,我的生命操控在他手中,他冷淡但又客气地收留了我。不过,他从不握我伸出去的手,也从不将他的手伸出来。
海洋跟大陆一样,也有江河。这些江河是特殊的水流,从它们的温度、它们的颜色,可以辨认出来,其中最显著的是大家所知道的“暖流”。科学确定了地球上五条主要的水流路线:第一条在大西洋北部,第二条在大西洋南部,第三条在太平洋北部,第四条在太平洋南部,第五条在印度洋南部。在黑海、阿拉伯海与亚洲各大湖汇合形成海洋的时候,印度洋北部可能有第六条水流存在。
日本人所说的黑水流来自孟加拉湾,热带阳光的直射使其成为暖流,它横穿马六甲海峡,沿着亚洲海岸前进,在太平洋北部呈环形一直延伸到阿留地安群岛。鹦鹉螺号沿着这条水流行进,我注视着水流,看它消失在太平洋的无边水际中。我感到自己正跟水流一齐奔驰的时候,尼德·兰和康塞尔在客厅门口出现了。
我的两个老实同伴看见堆在他们眼前的神奇物品,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我们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加拿大人喊:“我们在魁北克博物馆吗?”
“如果先生认为可以,”康塞尔答,“还不如说是桑美拉大厦!”
“朋友们,”我回答,“你们不是在加拿大,也不是在法国,而是在鹦鹉螺号船上,在海底下五十米。‘
忽然客厅一片黑暗,亮光熄灭得如此迅速,使我的眼睛感觉到了疼痛,这种感觉跟在从漆黑中突然见到光明的感觉一样。
我们都沉默不语,动也不敢动,不知道是福是祸。我们听到一种滑动声,好似两侧的船壁在动。
“现在真要完蛋了!”尼德·兰说。
忽然,光线穿过两个长方形的孔洞,从客厅的四周射进来。在电光的照耀下海水闪闪发光。两块水晶玻璃把我们和海水分开。我以为这脆弱的隔板可能碎裂,心中害怕得要命,但结实的铜框架给了隔板无限的抵抗力。
在鹦鹉螺号周围一海里的水域里,一切都清晰可见。多么光怪陆离的景象呵!无论多么高明的妙笔也描写不出来!谁能描绘光线穿过透明的水流所产生的奇特的景象?谁能描绘那光线照在海洋上下两方,渐次递减的柔和光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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