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墙壁之间
Between the Walls
“我的觅食还没结束呢!”弗莱德抗议道。在桌子腿后面,有一样东西正躺在地上,闻起来不像是吃的,但这一点你永远也无法完全确定。再说,弗莱德很好奇,如果那不是吃的,又会是什么呢?
“那是金属,”艾克斯尔说,然后又特意补充道,“老鼠可不吃金属,弗莱德。”好像他还不知道似的!
“你都不知道吧,你可真是个诗人!”他一边冷言回击,一边用鼻子碰了碰那个圆圆的、薄薄的东西。在深夜,厨房里的光线微弱,所有的色彩看起来都很灰暗,而这东西却闪着银色的光,就像水槽下面橱柜里的水管一样。这东西闻起来有人类的气味。弗莱德很好奇人类会用它来做什么;它的边缘为什么有许多道山脊形状的突起;它表面上的装饰图案又是什么意思,他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图案——那是一只向前伸出的鼻子吗?还有一只眼睛?如果这是头,那身体又在哪儿呢?他很想知道,但并不打算开口询问身边的表姐。他懂的没她多,总是被她呼来喝去,这有时真的叫他觉得厌烦。“‘金属’跟‘弗莱德’押韵呢。”为了惹恼艾克斯尔,他故意这样解释道。
“我不会再等了。”艾克斯尔郑重其事地宣布完,就急匆匆地小跑着离开了。弗莱德也打算离开,但不急在这一刻。他试着舔了舔那个金属的东西——凉凉的,而且绝不是吃的。接着,他抬起头,竖起耳朵,凝视着黑暗深处。
一只老鼠永远也不知道厨房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也许会有面包皮、曲奇块儿、饼干碎片或切剩下的胡萝卜头;在炉子后面或是嗡鸣声不止的冰箱下面,也许能发现滚到墙角的棕黑色块状物,吃起来没什么味道;在猫的碗里也能找到一些棕黑色的东西,不过除非真的饿急了,或者胆子大过天,否则你才不会到那儿去。在食品储藏室的架子上,可能会有一小摊蜂蜜残留在玻璃瓶表面;也许会有可以咬破的硬纸盒,里面装着燕麦片或玉米片;有时还能找到“克朗奇船长米粉”,那是弗莱德的心头好。但妈妈常常警告他,爱吃甜食的毛病总有一天会给他带来麻烦。在厨房水槽下的橱柜里,那些水管上总是挂着水滴,足够让每一只老鼠解渴。到了夜晚,你永远猜不到厨房里会有怎样的惊喜等着你。
然而,每一只到厨房里觅食的老鼠都会害怕,弗莱德也不例外。他正在餐桌下面的地板上,周围一览无余,万一发生什么情况,身边唯一可以帮他隐蔽行踪的就只有一根粗粗的桌子腿。眼前这个扁平的、圆圆的金属物件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于是弗莱德继续走。他找到了一颗豆子,可以细细地啃一会儿后快速吞下肚;他一直保持警惕,耳朵不放过任何声音,除非那是老鼠;同时,他还在想,艾克斯尔究竟去哪儿了?在吃到十成饱前,弗莱德是不会停止寻找食物并把它们吞下肚的。他很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你只能在夜间冒着巨大的风险出来觅食,你就绝不该在吃饱前停下来。否则,你就很可能在第二天早早醒来,却只能忍饥挨饿,苦苦地等到下次厨房里没人的时候才能再去觅食。弗莱德打算吃完豆子再跑去找表姐。他细细地咬啊咬,嚼啊嚼。
咔!
所有生活在厨房里的老鼠都僵住不动,只用耳朵去听。过了漫长的几秒钟后,他们全都冲回了食品储藏室门上的那个小洞,争先恐后地挤进猫抓不到的地方——所有老鼠都警觉地意识到,刚才的声音是捕鼠器合上的响声。弗莱德一直拼命地挤啊挤,直到挤进食品储藏室里面,知道自己躲在紧闭的门后、已经安全了,才让到一边,好让其他老鼠从身边过去。他在等爷爷。爷爷已经老了,动作很慢。等到爷爷也从洞里挤进来,他们俩才一起钻进墙壁之间往上爬。
到了窝里,老鼠们开始清点自家的成员。“妈妈?”“爷爷?”“阔特尔?”“基德尔?”直到十五个成员全部点齐,大家才都松了口气。就在这时,达科尔叔叔来到他们窝边,探头探脑地张望。“她在这儿吗?”他问,“我们家的艾克斯尔跟你们的弗莱德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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