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佛船长给他的表兄辛浦森的一封信
无论何时有人问到你,我均希望你乐意公开承认是你不断极力催促我,让我出版一部游记,此游记十分松散并且还有错误。我曾嘱咐你在某大学请几位年轻先生对其加以整理,使风格更加完善,正如我建议亲戚丹皮尔对其著作《环球旅行》所作的那种加工处理。但我不记得曾给过你权力,让你同意做出任何省略,更不用说增添任何内容了。所以,对于增添的内容我在此予以彻底否认,尤其是关于已故安妮女王陛下那一段,虽然我比任何人都更敬重她。不过你或你那位窜改者应该考虑到,把任何像我们这种体形的动物说得比我的慧马主人(本文提到的“慧马主人”、人形兽性的“耶胡”等后面都将具体讲述。读完本书后此文就好理解了)都好,是我所不愿意的,因而也是不体面的。另外,所说的情况也完全不真实。据我所知,女王陛下在其英国统治的某段时期确实任用过一位首相执掌国政。不是一位,而是相继有两位,第一位是葛多尔芬勋爵(1645-1712,1702年至1710年的英国首相),第二位是牛津勋爵(1661-1724,1710年至1714年的英国首相)。所以,你让我说的事根本不存在。同样,在介绍发明学院和我与慧马主人的几段谈话中,你们不是省略一些实质性内容,就是矫揉造作或任意更改,以致我都认不出自己的著作了。我先前在一封信中正式向你暗示这个问题时,你高兴地回答说是因为担心触犯他人;说当权者对于出版一事非常警惕,不仅容易对著作加以阐明,而且对任何像在“讽刺”(我想你是这样说的)的人进行惩罚。可是请问,我若干年前在五千多里格(一里格约为六千米)以外的异国说过的话,怎么会运用到任何“雅虎”(慧马国的人形怪物)身上;而据说这些“雅虎”现在正统治着一切动物,尤其是当时我几乎没想到或害怕在他们统治下会过着不幸的生活。当我看见就是这些“雅虎”竟然让慧马用车拉着,仿佛慧马是畜生而“雅虎”是理性动物,难道我没有充分的理由抱怨一下吗?的确,避免看见如此怪异可恶的动物,也是我隐退到这里的主要动机。
有关你的情况以及我对你的信任,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这么多。
接下来我要抱怨自己太缺乏判断力,竞然在你和其他人的请求与错误分析之下同意出版我的游记,而这是与我心愿大相违背的。请你想想,你坚持说那是为了公众利益时我如何一次次让你考虑:“雅虎”是一种给予忠告、树立榜样都根本无法使其改进的动物。事实也证明如此。我并没有照自己理应期待的那样,看见他们彻底终止一切陋习和腐败行为,至少在这座小岛上他们没有做到。请注意,经过半年多的告诫后,我并没看到自己的书产生丝毫预期效果。我希望你来信告诉我,何时才能消灭党派宗派;法官变得正直而有知识;辩护律师诚实而谦虚,有一点常识,成堆的法律书籍在史密斯菲尔德被熊熊大火烧毁;年轻一代贵族的教育方式彻底改变;医生被消除;女性“雅虎”不乏美德、贞操、真诚和明智;达官贵人们的觐见(朝见君王。觐,jin)和早朝(君王早晨一起床就进行的接见)被全部取消;有才智、功绩和学问的人受到奖励;所有用诗文给出版界抹黑的人均受到处罚,让他们吃自己的书籍解饿,喝自己的墨水解渴。在你的鼓励下,我坚信会有这些以及其他上千种改革。的确,我游记中提出的忠告显然可以推断出上述变化。而且必须承认,假如“雅虎”天性中有那么一点点美德或智慧,他们就足以在七个月的时间里纠正一切邪恶和蠢行。然而至今你在任何一封信中都没有让我得到期望的答复;相反,你每周都让信差给我送来许多诽谤性的文章、解决问题的秘诀、随感、回忆录和续篇。我从中看到别人指责我非难国家要员,贬低人性(他们仍然自信可以这样说),辱骂妇女。我还发现这些大批文章的作者彼此自相矛盾。有的人不让我写作自己的游记,有的人又让我写作别的书,而我对它们却一窍不通。
我又发现你的出版商真是粗心大意,把时间搞得很混乱,把我几次出去航行和返回的日期都弄错,具体的年月日都有不对的地方。听说我的书出版后最初的手稿已全部销毁。我没留下任何复制本,不过我曾把一些校正的地方给你寄去,希望书再版时把它们补进去。但这些我都不能强求,还是请明智公正的读者自己处理吧。 听说一些海上的“雅虎”指出我使用的航海术语有毛病,许多地方不恰当,并且现在不流行了。我对此也没办法。我最初航行时人还年轻,是跟着那些老水手学习语言和知识的。但是我后来发现海上的“雅虎”也与陆地上的“雅虎”一样,在用词上爱标新立异,后者的词语一年一个样,以致我每次回国时都发现旧的用语大为改变,而新的我又几乎听不懂。我注意到,某个伦敦的“雅虎”出于好奇前来我家拜访时,我们双方都无法明白彼此要表达的意思。
如果“雅虎”的指责对我有所影响,那么我就有充分理由叫屈了,因为他们中有的竟然胆大妄为,觉得我的游记纯粹是编造出来的故事;有的甚至暗示,慧马和“雅虎”就像乌托邦中的居民一样根本不存在。
我的确必须承认,就小人国、大人国和飞岛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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