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改玲，浙江理工大学史量才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硕导，兼任浙江省文学研究会副会长，浙江省现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曾任解放军外语学院教授，史良才新闻与传播学院党委书记、院长。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与艺术传播的教学和研究工作，主要著作有《重写文学史秩序》（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文学史的探索与思考》（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07年）、《陈梦家评传》（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等3种，主编教材《大学人文经典阅读》（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1部，主编“钱塘潮创意写作书系”（浙江工商大学出版社，2021年），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中国比较文学》《外国文学评论》等期刊上发表学术论文近40篇。

　　2019年6月24日，我在浙江省建德市严州中学做招生宣传，触景生情，想起我的高中生活和高考。我参加了两次高考，在毕业班竞待了三年。20世纪80年代初，高考升学率极低，学校复读生多，复读一年考取算是运气好的，阿潘的一位亲戚就曾复读了整整六年，在高考限定的最后年龄26岁才考上了专科。农村娃只要能考上学吃上商品粮，那就是鲤鱼跳过了龙门！至于是读两年的中专、三年的专科还是四年的本科，反倒不去细究，农村好多人都不知道高校还有如此分类！
　　我第一次高中毕业是1981年，读的是两年制高中，正式高考前实行预选制，县里出题先淘汰一批学生。这年我17岁，与众多复读生相比，年龄算是小的，加上第二年开始实行高中三年学制，即设有高三班，便很自然地接受了学校安排，把高考机会让给年龄大的，自己再读一年参加高考。
　　我就读的白寨高中是一所普通中学。县里有两所重点中学：密县一中和密县二中。中考我考了东岗学校第一名，也没够上重点高中分数线。但是我一进白寨高中就有外大队学生打听我。初中考试两校老师交叉监考，光武陈学校老师发现我做卷子又快又好，向他们学生夸奖我了。高中第一次月考，我考了全年级第二，之后每况愈下，期末考试就变成第二十名了。为此，我的班主任还和我谈了话。高一第二学期面临分科，喜欢读小说的我选了文科，班主任再次找我谈话，我仍然坚持学文科。高二的日子乏善可陈，人却长胖了，男生暗地里叫我“中胖”，另有女生为“大胖”“小胖”；背地里男生们还叫我“吹鼓手”，因为我的小文章常被老师抄在墙报上。
　　第二次读毕业班，我是整个文科班的种子选手，肩负学校希望。我担任学习委员，负责收作业，和老师接触多，受到的表扬也多。假期里我们几个好学生也一直在校学习，美丽的英语老师把她办公室兼寝室的钥匙交给我，让我住，帮她看门；其他老师信任我，也把钥匙给我。第二学期三四月份，我沦陷于一场早恋，成为反面热点人物，剧情颇为狗血，一个好学生被一个孬学生吸引，经过从少年萌发到青年日渐成长的漫长暗恋期，觉察到他似乎有心仪者时，在闺密的鼓励下大胆写出人生的第一封情书，这自然要被讨伐以致被围观，但是剧情逆转，孬学生转向好学生，心仪者被放逐……一时间给师生们带来了困扰：你怎么也会早恋？那样的一个孬蛋，那可是个孩子王呀！平时围绕着我希望得到我帮助的同学都纯洁地躲开了。这时班主任出手相救了，他在班会上说，最近有一股不良风气，有的人要批评，有的人是一时糊涂。这种偏向评价明显是在保护我，反而加剧了同学对我的孤立：凭什么不以一个尺度丈量人？就因为是种子选手、重点保护对象吗？我无比羞愧，被负罪感吞噬，一进校门就低下头，驼背的习惯由此而来。我的成绩也直线下降，这是我不允许的，于是一场自我战争，我要管住自己的战争开始了，每一个不由自主的幻影都被我理性地换成一个知识点，所有的情感压抑都被转化为知识的叠加，最终我胜利了，我的成绩再次稳定，仍是年级第一，乃至最后高考依然名列前茅，但是我连个中专都没考上，全校文科剃了光头。
　　高考成绩出来后，我收到了县一中的复读通知书。这是我第三次读毕业班，告别过去，清空自己，我开始走天真单纯路线。很幸运，我遇到了一位好同桌，她像姐姐一样打开了我的心结，我们彼此讲述了各自的故事，她使我重新理解自己，把我从负罪感中解救出来。我全身心投入学习中，迎来了第二次高考。三姐来学校陪考，住在宿舍里为我买饭，她诧异我能吃那么多苦：一二十个女生，住在大通铺的木板上，床都没有。那时啥也不懂，高考时我来了例假，竟一点儿也不在意！
　　还记得看分那天，在街上卖菜的妈妈和爸爸送我到公交站，车来了，妈让爸看菜摊，她陪我去看分，爸有点儿惊讶。我和妈到县城车站下车后往一中走，快到校门口时碰到一位同乡老师，他高兴地说：“改玲，你考发了，490分，全校第三名，第一名比你多三分，第二名多一分！”我晕乎乎地浑身发抖。进校门直奔班主任处，核实消息后，妈妈带我在街上吃过饭后买了一个西瓜，让我抱着送给班主任，作为感谢！妈歉意地说一直没来看过老师。
　　这次高考，我考出了自己最好的成绩，比平时都好！回家时，妈说怕我没考好想不开，才陪我去看分的！
　　（写于2019年6月24日）

一、郑州：溱河之源
儿时游戏
柿子，摘呀捡呀钩呀
麦罢
“卖红薯腔”
“谁不说俺妞好”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哭”
考上大学了，给老师送个西瓜
我把三张大学录取通知书给了陌生人
吃一个好果咋啦
我的母亲
妈妈临终在医院
母亲与我们同在
寒暑假日伴父亲
近乡何止是情怯
追忆“磕头孩儿”
那漫长漫长的归家路
看到了春生的故乡
“地信”与“暖味”

二、上海：丽娃河畔
大学时的不适应
大学时，我喜欢的课
大学时，我喜欢读的书
看电影与蹭舞会
“社会不是中文系”
咕咾肉与大扒
那些号叫的人
南方入门仪式
水流过总会有痕迹

三、洛阳：戎装步履谷水西
我们把区队长的碗藏了
“学生不会原谅你糊弄他们”
如水如山之二老
似兄似姐三领导
想要出走的时刻
小姐院与寡妇院
洛外的味道
洛阳牡丹驴肉汤
“结籽”在杭州
……
四、北京：未名倒影
五、杭州：钱塘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