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字与文字之间
——秦战《老家的柿子树》序
给秦战的诗文集《老家的柿子树》一书写序实在是一件勉为其难的事。一来我对他少有了解,尽管他说曾经是我的学生,原来是在他读高复班的时候,那是近20前的事了,当时我在桐庐中学教书,学校安排我们晚上兼职教高复班,来去匆匆,一般都是上完课走人,很少与学生有深入沟通与交流,又加上往往一个班有六七十号人,因此我是无论如何想不起他曾经做过我学生。二来我对他的作品也缺乏了解。老实说,县内一些喜欢写作的同仁的作品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冷不丁冒出一个秦战且要由杭州出版社出版集子了,多少还是很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这毕竟是件好事,也是我县文艺界的一件喜事。因此在与他做了几次短暂的交流后,我答应给他写点文字。
我是非常认真地看完了他的书稿的。《老家的柿子树》共分三部分,第一辑《长短句》收入了70余首小诗;第二辑《太阳雨》收入了100余条他的随感语丝,少则一二句,多则三五句,其实也是小诗,只不过无题而已;第三辑《我的农民时代》是他离开家乡外出求学之前岁月的自传。比较而言,我喜欢第三辑,其次是第二辑,再其次是第一辑。
之所以喜欢第三辑,是因为这一部分记录了作者从学前到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及高复4个阶段的成长经历,语言简洁但内容并不简单,既有童趣又有山乡田间野趣,充满着农村生活的风土人情:
从家里去学校的路上要经过一片茶叶山,这片茶叶山,大人喜欢,小孩子更喜欢。
那时,孩子们盼望的节日主要有三个,一个是春节,一个是六一儿童节,还有一个就是小镇上的庙会三月廿八。这三个节日都有得吃,有得玩,但过年父母亲会安排的,六一节老师会安排的,只有这个庙会,村里的大人跟小孩之间都有个不成文的约定,那就是小孩在三月二十八这天玩的钱要靠自己摘茶叶赚来的,因为那时刚巧也是茶叶新出的季节。放学了,或者星期天就赶紧拎一只篮或者围一块布袋去摘茶叶,满了就到猪场去称一下,摘工是8分钱一斤,印象里到了五年级是1角5分一斤了。
又如:
屋后是菜园,那一年,父亲种了一地花生,四周篱笆爬满扁豆,有青色的,有紫色的。绿叶丛中,有开白色蝴蝶花的,有开紫红色蝴蝶花的。我就在菜园一角插几支竹竿,种上丝瓜。升学考作文的题目就叫“种丝瓜”,记录丝爪的成长点滴,记录自己的喜悦点滴。
屋前,几年前种的柿子树也结柿子了,等柿子熟了的季节,就拎一小篮去小镇卖,一般都是坐在南货部这边的,大一点的4分一只,小一点的3分一只。
我惊叹于作者记忆力之强,幼年时的场景不仅清晰地呈现于我们眼前,而且连几角几分的一些数字都记得如此之深。看来他的幼年生活有着一般人少有的艰辛与丰富。
作为一名曾经的教育工作者,作者关于高复生涯的回忆和四次高考的经历深深地打动了我,感染了我。在当年那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考上大学(包括中专)就意味着捧上了金饭碗,对于农村孩子而言,更是意味着跳出了农门。我感叹于作者求学之坚定和其父母望子成龙之殷切:
在重复着的、重复着的忐忑中,参加了第四次高考。
暑假里,在对面田里种田的时候,母亲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你今年还是考不上,怎么办?还要不要再读。”我说:“好,到今天为止读书读了这么多年,也就一个目标。如果不读了,有一天我会说‘如果我再读一年,可能我就考上了’,到时要有遗憾了。妈,我还是要读的,就是苦了你和爸爸,我现在没办法表达。”母亲说:“只要你自己还有这句话,只要你自己还有这个决心,我和你爸爸就是再苦再累也要供你读的。”后来父亲也说:“就是卖了房子也要供你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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