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的那片天
丝绸质地的流云,无心地飘游在澄澈无瑕的深邃苍穹之中,从容淡定。慵懒的阳光,从天空的各个角落透出来:或从云缝里溜出,或从毫无遮拦的天幕里透出,照亮了溢满天空的一池蔚蓝清水……
这便是布莱顿的天空最动人时的情态了,纯净悠然,不着俗气,一见即惊,诚然是一幅细腻典雅的油画。但也别被它的表象迷住,这里的天气可是十分喜欢与人们开玩笑的。光是坐在刚出机场的大巴上,天气就变了三番,天空也就经历了白、雨、蓝、白的四个阶段。前一分钟方还蓝到透明的天,下一分钟顿时就拉下脸,以一种苍白的神色对着下边的生灵。不多时,淅浙沥沥的雨点就降临了。同为夏雨的它,并不像成都的夏雨那么歇斯底里,它是温柔的。它匆匆来到人间,只溜达几圈,就匆匆回到它的家乡去了。顷刻间,又露出了不见一丝纤尘的天空。
早就听闻英国天气变化多端,今亲眼所见,更觉妙不可言,甚至到了“扑朔迷离”的境地。方在手机上晒出了此地的风土人情,只一会儿,就又送出了几张朦胧的雨景。片刻问,视线还没来得及从手机上挪开,雨就戛然而止了,空留下我盯着车窗上的积水蜿蜒扭曲着慢慢爬到窗底。这是一种迥然不同的感受,虽说成都也是座阴雨绵绵的城市,天气的转变自然也少不了,但实在是没有这儿转变得这么随性,无所束缚,上天似乎只是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想下雨就下雨,想放点光,就把云拨散,打点儿光下来。我常告诉自己要顺其自然,如此自然会醉心在生活之中。以往苦苦寻觅的这种境界,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干扰而无法实现。这里的天气活泼又灵动,随性而洒脱,出人意料地,异国的雨竞让我发现了它的踪迹,怎不令人沉醉?
前往英国,初始的目的就是游学,走出国门,眼界会更加开阔,精神世界会更加丰富。从小住在成都,众口相传的“安逸”本当为最直接的感受。但这天府之国流传至今的“安逸”却不曾让这长期以来紧紧绷着的内心松缓几分。没想到,身在与成都隔着千山万水的大不列颠,心灵才得到了真正的释放——既没有零零散散的琐事让人忧心,也能够忘我地醉心在这里的异国风情里。
最主要的活动区域,是位于布莱顿的赫斯特学校。一眼望去,学校的建筑颇有些淳朴的味道。雄壮的身躯,表面嵌满的灰白石子使它充满粗犷的气息。但它们身披的或是朱红、或是青蓝的阔大屋顶,气度不凡。乳白色边框的哥特式长窗给它增添了些许贵族气息。也许是由于身在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形象总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孔武有力,又风度翩翩。随处可见的绿茵,与似是随意栽培的花草,更让这气息浓郁了许多,置身其中,常会有种身在御花园的感觉,走到偏僻处,它们就成了你一个人的风景。宿舍将教学楼片区簇拥在正中间,其中纵横着好些被绿色包围着的小径,以及大片大片的运动场,常会觉得,我不是在学校,而在度假村度假——这本来就是一片自在的天地,供你在里面随心所欲地上蹿下跳。放心,没人会笑话你。 学校的老师,是除了朋友以外我每天见得最多的人。
劳伦斯,是一位极健谈的老师,也是一位极爱笑的老师,更是一位常常让我咂舌的老师。每当我看到他,心情都会不由自主地欢快起来,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情了。除了在同学们合作的时间,整节课他一直说个不停,还时常在教室前面手舞足蹈,带着极为丰富的表情。最夸张的是给我们演示“僵尸的死亡”,他直接唰——的一下旁若无人地倒在地上——颠覆了我对老师一贯的印象,伴着奇异的动作发出奇异的声音,看得我目瞪口呆,怕是离喜剧演员也相差不远了。下课后,他还时常和我交谈,一路走一路说,源源不断的话题奔涌而来,甚至聊到了自己的亲戚,没有丝毫的“内外”之分。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节课,是我们吃了整节课的饼干,当然,是正宗的英国饼干。品尝着不同的饼干,我们对它们作出六个方面的评估,还配上自己“精美”的写生。而劳伦斯就忙着给我们介绍各种奇特的饼干,笑着看着我们,似乎他自己也得到极大的满足了。
而另一位活动课老师亚历克斯,与劳伦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他们一个如同火山,一个如同冰山,虽风格迥异,却相辅相成。亚历克斯是典型的冷幽默型老师。上课时,他只是静静坐在黑板旁讲桌后的凳子上,带着一丝浅笑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深邃的眼神似乎随时都能将我们剖析个透。他是个遇事冷静而淡定的人,走路从容悠闲,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得其乐。看到他,我的头脑会自动清明起来。他的话比劳伦斯少了很多,但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他不时用淡淡的声音吐出的一两句话,总会引得我们会心一笑,甚至拍案叫绝。每当我们一组一组地“开发”着我们的“大作”——或是演讲稿,或是设计图,他在一旁走来走去地观看,毫无防备地,我们就被他诙谐的语言击中,我们的“大作”似乎也因为他的点评有了别样的风味。
而另一位音乐活动课老师,更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位老师大概已经四五十岁了,头发也有些花白,但是眼神无时无刻不焕发出活力。还记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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