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婆子出远门儿去了。
生着一对猫耳朵、头发灰白蓬乱的雪婆子越过西山耀眼的卷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一个小孩裹着红毯子,一路想着焦糖的事,顺着大象头形状的雪丘下面一条路,急匆匆地朝家的方向奔去。
只要把报纸卷成一个尖筒的形状,“呼”地一吹,炭火便冒出蓝蓝的火焰。抓一把红砂糖放到煮糖稀的锅里,再加一把粗砂糖,然后加上水,咕嘟咕嘟地慢慢熬就行了——小孩就这样一边专心寻思着做焦糖的事,一边朝家里跑去。
远方冰冷清澈的天空中,太阳源源不断地喷射出刺眼的白光。
白光直直地射向大地四方,又落下来,将静悄悄的台地上的积雪,照得如同一块耀眼的雪花石膏板。
两条雪狼吐着血红的舌头,从象头形状的雪丘上走过。人的肉眼是看不到它们的,可一旦刮起狂风,它们就会从台地边缘的雪地上,踏着纷纷扬扬的雪云,在天空中狂奔。
“嘘!别走那么快!”雪狼后面缓缓走来一个雪童子,他戴着一顶白熊皮的三角帽,帽檐朝后,脸蛋儿像苹果一样泛着红光。
雪狼们摇晃着脑袋,在雪地当中兜了个圈儿,又吐着血红的舌头奔跑起来。
仙后座啊,
水仙花要开了,
你的玻璃水车啊,
咯吱咯吱转起来吧。
雪童子仰望蓝蓝的天空,朝看不见的星星喊着。蓝蓝的天空中一道青光,犹如波浪一般翻滚而落。雪狼们已经跑到了老远的地方,吐着火焰般的红舌头,不停地喘着气。
“嘘!快回来!嘘!”雪童子跳着大声吆喝。刚才还清晰地投在雪地上的雪童子的影子,一下子就变成了一道耀眼的白光。雪狼们竖起耳朵,一溜烟儿地跑了回来。
仙女座啊,
蓟花要开了,
你灯中的酒精啊,
呼哧呼哧喷起来吧。
雪童子一阵风似的爬上了象头形状的山丘。雪被风刮成了贝壳的形状,山顶上立着一棵高大的栗子树,绕着树的金灿灿的槲寄生上面结满了圆圆的红果子。
“把它摘下来!”雪童子一边爬上山冈,一边说。
一条雪狼刚见到主人的小牙齿一闪,便像一只皮球似的,猛地跳上树去,“咔嚓”一下,咬住了那结着红果子的细枝条。
树上歪着脖子的雪狼的影子,落到山丘的积雪上,又大又长。
树枝的绿皮和黄芯终于被它咬断了,正好落到刚刚爬上山来的雪童子的脚下。
“谢谢。”
雪童子拾起树枝,眺望着坐落在蓝白相间的原野上的美丽小镇。
河水闪耀着粼粼的光,车站升起一缕白烟。
雪童子的视线落在了山脚,只见刚才那个裹着红毯子的小孩,正顺着山脚下那条窄窄的雪路,急切地朝山里自己家的方向奔去。
“那小子,昨天拉了一雪橇的木炭。一定是买了砂糖,一个人回来了。”
雪童子笑了,“嗖”的一下,把手中的槲寄生树枝朝小孩扔了过去。树枝像子弹一样,径直飞落到小孩的面前。
小孩吓了一跳,他捡起树枝,四下张望。雪童子笑了笑,将皮鞭在空中“啪”地甩了一下。
霎时间,万里无云、湛蓝如洗的天空,竟下起了白鹭羽毛般的洁白大雪来。
雪花将山脚平原上的积雪、啤酒色的日光以及褐色的扁柏所组成的恬静秀丽的星期天,装饰得更加优美了。
小孩拿着槲寄生树枝,拼命往家里赶去。
当那场壮观的雪落完后,太阳似乎又移到了远方,在那边的旅店里重新点燃了耀眼的白色火焰。
接着,西北方吹来一股微风。
天一下子变得冷飕飕的了。
东方遥远的海面上,隐约传来“咔嚓”一声,犹如开动了天空的装置。
太阳不知何时,变得像一面雪亮的镜子,一些小东西正从太阳面前横穿而过。
雪童子将皮鞭夹在腋下,紧紧地抱着双臂,咬住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风吹来的方向。雪狼们也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地朝那边张望。
风越来越猛,脚下的雪沙沙地流向后方。
没多久,前面的山顶上突然升起了一束白烟似的东西,西方顿时一片灰暗。
雪童子的双眼闪烁出火焰般锐利的光。
天空白茫茫的一片,风像是要撕裂一切似的,干燥的细雪又飘落下来。周围弥漫着灰白的雪尘,已分不清是雪还是云。
山丘凸凹处响起一片碾轧似的断裂声,地平线与小镇消失在昏暗的烟雾之中。只有雪童子白色的身影,影影绰绰地挺立着。
这时,从嘶鸣般的狂风中传来了一阵奇特的叫喊声:
“呼!磨蹭什么呢?快下雪!快下呀!下呀,呼、呼、呼!呼、呼!快下呀!飘呀!还磨蹭什么!都忙成这个样子了。呼、呼!我可是特地从那边带你们三个来的。快、快下呀!呼!”
雪童子像触电般地跳了起来——原来是雪婆子来了。
雪童子“啪”地甩了一个响鞭,雪狼们一下子跃了起来。
雪童子脸色苍白,紧闭着嘴唇,帽子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呼!呼!好好干!不许偷懒。呼!呼!给我好好干!今天是这一带的水仙月四日呀!好好干!呼!”
雪婆子那一头蓬乱冰冷的白发,在风雪中卷作一团。
她那尖尖的耳朵和闪闪发光的金黄色的眼睛,从翻滚的乌云缝隙中露了出来。
雪婆子从西方原野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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