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哐当一声开始了
卢默尔国大部分时间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当然,有时候也下雨。下雨天很少,不过雨下起来很厉害,瓢泼一般。可是就在那么一个下雨天,我们的故事开始了。天空下着雨,下着,下着。
小纽扣吉姆坐在小小的厨房间,一旁是瓦斯太太,小公主李丝也在,她有两个星期的假期。李丝每次回来做客,都会给吉姆带一件漂亮的礼物。有一回是小玻璃球,里面可以看到曼达拉的微小景观,把它摇动一下,还会大雪纷飞。另一回她送了一把花纸伞,还送过卷笔刀,火车头似的模样。
今天,她给吉姆带来了一只极其漂亮的曼达拉的颜料盒。于是,两个孩子隔着小小的餐桌,面对面地坐着画画。瓦斯太太坐在旁边。她戴着眼镜,一边读着一本厚厚的故事书,一边又在忙碌着为男孩编织围巾。这是一个非常精彩和紧张的故事。
不过吉姆始终有点儿心神不定。他朝窗外望去,窗户上雨水汇聚到一起。雨丝像面纱一样厚,几乎让人看不到前面卢卡斯的火车站。火车站的屋檐下停着小火车头摩力,稳稳当当,干干净净,旁边停着结结实实的大火车头老埃玛。
不过,你不要以为这里的天气如我们常见的阴雨绵绵。不是的,完全不是的。在卢默尔国即使坏天气也不会真的很坏,而是喜气洋洋、分外高兴的。下雨简直像在举办一个雨水音乐会:雨点开开心心地噼里啪啦、轰里轰隆地打在玻璃窗的铁皮上,屋檐上发出汩泪的流水声,像老祖母似的喋喋不休,小水坑里灌着倾盆大雨的水珠声,真像许多人在拍手欢呼。
吉姆看到卢卡斯从小小的火车站走出来。火车司机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看天空,然后上了埃玛,冒雨把她开出去了。摩力则留在站里,她其实已经有埃玛的一半大小。摩力也有一条真正的窄轨小铁路,一个如同吉姆这样的半个臣民能够舒舒服服地坐在她的司机室里。
卢卡斯仅仅开车围着小岛转了几圈,那是为了不让别人以为卢默尔国遇上坏天气就会断了铁路交通。然后,他把埃玛驶回车站,停在屋檐下,跟摩力并排。卢卡斯把衣领拉上,让帽子低低地压在脸上,大步流星地朝瓦斯太太走了过来。吉姆高兴得跳了起来,连忙给他的朋友去开门。
“唉,什么天气哟!”卢卡斯哼了一声,一面跨进门,把帽子抖落一下。
“你好,卢卡斯!”吉姆快活地招呼。
“你好,伙计!”卢卡斯回答。
吉姆虽然不知道“伙计”这个字眼是什么意思,可是他明白这是火车司机们相互间常常说的话。他悄悄地朝李丝瞟了一眼,看她是否也听到了。可是小公主好像对此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卢卡斯问候了两位女士,然后坐在桌旁的椅子上,问道:“在你们这里也许能喝上一杯稍许加点朗姆酒的可口热茶,是吗?”
“当然,卢卡斯,”瓦斯太太热情地说,“在这种天气里喝热茶可以防止感冒。李丝给我送来了一盒纯正的曼达拉茶,朗姆酒也有一点儿。”瓦斯太太沏茶的时候,小厨房里透出一股难以描述的诱人香味,卢卡斯利用这段时间称赞吉姆和李丝画的画儿。接着,他们便一起收拾画画的工具,因为桌子上要铺餐布了。瓦斯太太终于令人惊喜地端出了一个烤得金黄的圆锥形空心大蛋糕,蛋糕厚厚的,上面撒着糖霜。这个蛋糕无与伦比的美味是用不着多说的,因为人人都知道,瓦斯太太在这方面是大师。
当蛋糕被大家吃得连碎屑也没剩下时,卢卡斯便往椅背上一靠,忙着填他的烟斗了。吉姆也取出了他的烟斗,这是小公主在订婚时送给他的礼物。不过,他并不真的吸烟。卢卡斯曾劝说过他,向他解释,说如果吸上了烟,那么人就不再长高了。成年人是无所谓的,他们反正个儿够大的了;而吉姆直到现在还只是半个臣民,他当然不愿意永远停留在这个状态上。
窗外,夜幕微微地降落下来,雨势稍稍小了一点儿。厨房间又温暖又舒服。
“李丝,我早就要想问你了,”卢卡斯惬意地点燃了烟斗,开始说道,“玛尔察恩龙现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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