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跑
菲利普·马西尔姆从出生起,就没想过要离开哺育过自己的海洋,可是后来由于各种原因几次被迫离开。有关他的冒险故事,请听我慢慢讲述。
菲利普从小失去母亲,父亲汤姆·马西尔姆是一艘伦敦双桅船的船长。小时候,菲利普跟随父亲去海上航行,翻滚的波涛使他站立不稳,只得扶着船舷,斜倚在那儿。有时候,海浪冲进船舱,把小菲利普浇成了落汤鸡。但是,勇敢的小菲利普一声不吭,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更没有因此而哭泣。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小菲利普就常常顺着缆绳往上爬、往下滑。
到了读书的年纪,父亲送他到罗汉姆登的一所学校里,请杰希·亚伯博士担任他的老师。汤姆出生在一个牧师家庭,年轻时不学无术,他希望儿子学好知识,不要走他的老路。他幻想着有一天要让菲利普以学者的身份回到故土,这样,菲利普就能和那位传统的牧师祖父和睦相处了。菲利普的祖父是小格里姆斯比的教区牧师,自从汤姆被赶出家门后,两人已经有二十年没见过面了。但是,造化弄人,小菲利普俨然是他父亲童年的翻版!他不喜欢读书,只勉强学会了读写,掌握了一点儿数学知识。他希望所学的东西能运用到今后的航海当中。在学校里学习了两年,菲利普实在不能忍受循规蹈矩的教育,于是在一个夜晚偷偷从校舍逃走,回到了他父亲那艘“沙拉比号”船上,和父亲一起航海。汤姆觉得儿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像自己,而且还是个有点学问的人,心里十分欢喜。 然而,幸福的时光非常短暂。在菲利普十九岁那年的春天,一个黑漆漆的夜晚,“沙拉比号”在北海岬沉没了,他和父亲都掉进了大海里。幸好,菲利普获救,后来发了一场高烧,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
收留菲利普的是摩尔·史蒂芬,她在南沃克行政区的大街上开了一家小酒馆,在菲利普生病的时候,对他还算照顾。摩尔曾经期盼嫁给汤姆,他们定下了婚期,但没有举行结婚仪式,所以这场婚约并不算数。
确切的消息传来了:汤姆失踪了!他被海洋吞没,再也回不来了!摩尔期待的婚礼化成了泡影!势利的摩尔打算着,等菲利普的身体稍微恢复些,能够下床走动时,就马上让这小子滚蛋。她知道,在菲利普还很虚弱的时候赶他出门有些过分,那么在他走后,她可以假惺惺地为这个可怜的男孩哭一场,来突显她的慈悲心肠。
几天之后,菲利普终于能下床走动了。他从酒馆楼上的卧室走到楼下的壁炉旁边,在一把大椅子上坐下来。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乡下人推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支榉式特别的枪,屋子里的人都没见过。
“嘿,杰米·巴威克又回来了!”人们窃窃私语,随后,他们大声打招呼,“杰米,早上好!欢迎你回来!”
菲利普想好好地看一看那支枪,他对枪无比狂热。但是这几日卧病在床,心中的野性似乎也被抑制住了,所以此刻他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也没动。
那支枪被传来传去,经手的人们纷纷赞叹它工艺的精巧。突然,枪托落到了地板上,震得屋子里的瓶瓶罐罐晃来晃去,叮当作响。有一个人惊恐地喊道:“别用枪口对着我!”这时,那个乡下人哈哈大笑,告诉大家这支枪没有装子弹。
最后,杰米从众人手里夺回了枪,眯着眼睛朝摩尔看去。他点了一杯啤酒,因为手里拿着枪不方便端酒杯,转身对坐在椅子上的菲利普说:“喂,你这个白皮肤大眼睛的家伙,替我好好保管我的枪。我渴死了,要好好喝一杯。老板娘,再来一杯啤酒!喂,摩尔!摩尔!你去哪里了?”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板凳上,抬起手,用袖子擦拭额头。这个家伙长得高大,肚子也大,嗓门很粗,肥胖的脸上表情莫测,让人难以捉摸。他刚刚还很和蔼地微笑着,转眼间就进发了怒气。
“喂,老板娘!”他咆哮道,“啤酒!一杯啤酒!我说摩尔,快给我拿一杯啤酒来!”
从他开始叫嚷,屋子里就一片肃静。他突然暴吼,在场的人都惊讶万分。人们一会儿偷偷瞟他一眼,一会儿又看看摩尔。摩尔知道自己动作慢了才使得客人发脾气,但她讨厌这样粗鲁的吼叫声,脸涨得通红。
“给你!”她说着,把啤酒杯重重地放在橡木桌上。
那家伙吹开啤酒泡沫,一边喝酒,一边不忘用余光看一旁的菲利普。
摩尔狠狠地瞪了一眼无辜的少年。自从得知汤姆失踪,摩尔就对菲利普越来越凶。而且,一想到照顾这个孩子捞不到任何好处,她就会像一个泼妇似的,对不幸的菲利普痛骂不休。即使那会儿他重病卧床,虚弱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她也照骂不误。 P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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