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恐的喊声
2011年3月11日
下午2:46
日本,东海岸
一开始,浪还很小,只是太平洋里一个小小的涟漪,但是移动得很快,比一架喷气式飞机还要快。
当靠近日本海岸的时候,浪变大了,并且越来越猛,直到形成了一面巨大的水幕墙——足有十几米高,几百公里长。当海浪落下时,摧毁了海岸上的一切。
猛浪砸在了拥挤的城市里,拍倒了建筑,吞噬了工厂,咬碎了公路与桥梁,席卷了美丽的村庄,将松树林夷为平地,稻田也被冲上了一层淤泥和垃圾。在平静的小渔村里,船只就像掷色子一样被冲到了街上,撞进商店与居民家里。
十一岁的本·工藤站在这个东海岸小村的街道上,眼看着巨浪向他打来。起初,他还以为那是一片云似的浓烟从海上升起。
有船起火了?他猜想着。
但后来警笛的鸣叫声炸醒了他,到处都是惊恐的喊声。
本并不会说日语,但是他听懂了一个词。
海啸!
几秒之后,一个满是泡沫的黑色巨浪拍打在海岸上。本和他的家人想开车逃跑,躲开巨浪,但海水也打在了他们的身上。突然间,本发现只剩他孤身一人了。巨浪把他吞没。动荡的海水扭动着他,撕食着他。他旋转着,就像一只小鸟被困在了龙卷风里。
惊恐的尖叫刺穿他的身体,他正被淹没!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来挣扎,但海水还是不放过他。他扑动着四肢,仿佛是一只困兽抡着爪子。
这里无路可逃。
第二章 像爸爸一样坚强
那个早晨,7:45
日本,东海岸
还有十秒钟分数就出来了,本抓起球在场地上拍着,弯弯曲曲地绕过那些看着像有三米高的男孩子。场外的人们欢呼着,和往常一样,爸爸的声音高过了其他人。
“本!你可以的!”
时钟正在倒计时——
4,3,2……
本投出了球,径直向篮筐飞去的球悬在半空……
他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从床上坐起身,汗水已经浸湿了身下的床单,他的呼吸也很困难。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家里,而是在爸爸的叔叔的家里,日本东海岸的一个小村。他五岁的弟弟哈里,就睡在他的旁边,现在哈里也起来了。
“做噩梦了?”哈里把小手放在本湿黏的后背上问。
本拿掉了哈里的手说:“也没什么。”他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永远不想让哈里知道他的恐惧与悲伤。
从另一个方面说,只要是梦见爸爸的梦,就不是噩梦。
惊醒是因为折磨——本记起了所有的事情,爸爸已经不在了。四个月前爸爸死于一场车祸,就在他们居住的空军基地附近。爸爸生前是美国空军F-16战斗机的飞行员。有危险任务的时候,他总是在世界的上空飞行。他死在了加州的公路上,当时他正在回家的路上,车上还有给本和哈里的一盒甜甜圈。
在车祸前几个月,爸爸还宣布了一个大惊喜:全家去日本东海岸旅行,那个渔村是爸爸十岁前生活的地方。他们会在三月份去,那时本的学校正好放假。他们会住在爸爸的叔叔托米奥家里,他们都叫他欧吉桑,这是“爸爸的叔叔”的日语叫法。
去日本东海岸度假是本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欧吉桑对他来说更像个爷爷,比那个离他很远的叔叔都要好。在过去的几年,他去加州看过他们几次,本听他讲了很多爸爸小时候在村子里的故事,他真的迫不及待想去那里看看了。
但要带上爸爸。
他自己都不相信,当妈妈宣布要出发去东海岸的时候,他会乞求妈妈取消计划,但妈妈从未改变过主意。“别嬉皮笑脸的,少来这套。”爸爸以前经常说这句话。在本出生之前,妈妈也是空军。
“她可是比我们所有人都厉害啊。”爸爸这么说妈妈时,总是带着骄傲的微笑。
妈妈之前也想去东海岸,现在他们在这里了。
哈里下了床,他的肩上披着黑武士睡袍。欧吉桑有只猫叫尼亚,正在床垫上酣睡,哈里把它叫了起来。这只猫一定有“一百岁”了,它身上的黑毛脱落得到处都是。它身材很小并且骨瘦如柴,弯曲的尾巴像字母Z。除了会喵喵叫以外,它还总会发出一种刺穿本的耳朵的声音。
“咿!咿!”
本希望哈里不要再理那只猫,这样它就不会再来烦他们了。但哈里一直认为尼亚是一只“绝地武士猫”,是黑武士的得力助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只老猫一点都不介意哈里在玩《星球大战》游戏的时候拎着它满屋子跑,拿着光剑追逐会隐身的敌人。
此时哈里又在拿尼亚的头来摩擦他的面颊,又用发光的眼睛看着本。“你能帮我在早餐之后爬上树吗?”他问,“我要实现我的愿望。”
不能让他再那样了。
在爸爸给他们讲的东海岸故事中,有一个很魔幻的故事。有一棵神奇的樱桃树,如果你爬上了樱桃树的顶端,那么你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本当然知道爸爸在讲童话故事,但哈里可是什么都信啊!整整一星期,哈里都在欧吉桑的院子里仰望那棵樱桃树,等待能在雨停之后爬上树顶。此时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哈里准备好了。
“你知道我要实现什么愿望吗?”哈里向本身边靠了靠,红棕色的眼睛眨了眨,“我希望爸爸能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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