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叶子》:
小鸭们听不大懂这些话,它们生来只有两个问题:一是我从哪里来,爸爸妈妈是谁;另一个问题是如何填饱肚子。至于将来要长成什么样子,实现什么价值,那想来还是挺遥远的事呢。
受训之后,小鸭们就被集体端上货车。小鸭们叽叽喳喳,嘎嘎嘎地说小话。货车一发动,大家都安静下来,各怀心事。又忍不住对道路两边的风景以及未来充满新鲜、好奇、兴奋之感。
货车开了半天,拐进了城里的一条街道。这条街道道路坑坑洼洼,货车突然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整车一抖,小鸭们吓得尖叫。
就在这一抖中,我们的主角不知乘着什么劲道被抖落在了街道上。货车顿了顿,又继续往前开走了。
小鸭无助又绝望地站在街道中央,躲闪着来去的车辆,它觉得自己跌进了生活的深渊。它多么想重新登上那辆货车,哪怕将来有一天会变成烤鸭,那也顾不得了。在五百个伙伴中,是多么温暖又安全啊。
“鸭!看,一只鸭苗!”有人在惊呼。
街道旁摆烟摊的光头大叔,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了小鸭。然后说:“喂大了,好吃肉。”就捧回巷子内的一间屋子。屋子旁坐着一个白头发的老祖母。这个老祖母很孤独,所以特别热爱小动物。
“鸭儿嘘嘘……”老祖母立刻就与小鸭对上了话。小鸭听得懂,这是在招呼它。老祖母拿出一把白菜,小鸭也确实饿了,就吃起来,但是它的嘴壳还很嫩,还嚼不动白菜呢。
它算是幼儿园小朋友啊。
老祖母说:“造孽啊,还这么小!”就拿出一只奶瓶,捧起小鸭来,给它喂了几口奶。小鸭感觉美味极了。
后来,老祖母又给小鸭喂点稀饭、菜叶。
几天后,小鸭就能嚼动白菜了。这几天,就相当于人类的两个月。小鸭长得很快,比一般的小鸭发育都快。
老祖母很细心,在墙角放了一只缺了口的大搪瓷碗,装了满满一碗清水。这样,小鸭口渴了,就可以去喝水。
老祖母还养了一只猫。在小鸭入住的第一天,猫就如临大敌,它起初以为小鸭是一只黄色的麻雀,几次三番作势欲扑,都被老祖母喝止了,小鸭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经历了很多次生死大险,只是它自己不知道罢了。
当小鸭渐渐长大了一点后,老猫才逐渐接纳了小鸭,并且喜欢跟它一起玩耍。玩耍时还特别注意不张开爪子,以免抓伤了小鸭。
可小鸭并不买老猫的账。它只认准老祖母。因为老祖母给它东西吃,又对它说一些它能听懂的话,在小鸭的心中,老祖母就是妈妈。
老祖母喜欢坐着。小鸭就在老祖母的周围摇来摆去,抖翅膀,啄青草,逮花蛾儿。老祖母偶尔站起来走几步,或是走到小巷口、街道边,小鸭就一摇三摆地跟着老祖母,生怕把老祖母弄丢了。因为,小鸭已经丢失过一次自己的道路了,倘若又把老祖母弄丢了,那它就又会回到黑暗的深渊中去。
它紧紧跟随,有一次老祖母不小心踩了它的脚掌,它惨叫了一声,但是又紧紧地跟上去。
小鸭渐渐又长大一些了。起初,它像一只拳头那么大,还算是个幼儿。现在呢,半年过去了,它突然变得像半只皮球那么大了。对,起初像一只拳头大,现在呢,像半只皮球大了。小鸭的翅膀也长大了。
小鸭时常喜欢没来由地拍拍翅膀,像要飞的样子,将老猫吓了一大跳。老猫善于攀爬,可没有翅膀。小鸭也不知道为什么拍翅膀,只是觉得非拍不可。小鸭还极喜欢玩水。老祖母放在墙角的那一碗水,它喝得很少,一头扎进去,水花四溅,把半碗水都溅湿一地。老祖母很生气,说:“打死你这只鸭子,糟蹋水。”小鸭不理,仍然忍不住一头扎进水里,又把翅膀伸进去,仿佛想跳进这碗水里去游泳一样。
老祖母看懂了,说:“鸭子喜欢游水,可我们这儿是城里,没有小河水塘供它游啊。”后来,老祖母干脆叫它“一碗水”了。这就是我们主角名字的来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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