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伯的儿子走失的那天晚上,夜与往常一样。入秋的天早早地暗了下来。妇女们天黑后才掌灯做饭,在熏得漆黑的厨房里扑嗒扑嗒地拉着有数十年历史的老风箱。汉子们坐在门口,点燃烟一口接一口地吸着,一明一暗的烟火闪照着汉子们那张古铜色的脸,你一句我一句有意无意地谈论着一些不咸不淡或秋季庄稼长势如何的陈年话题。
据说,在门外谈论的汉子中有我大伯的儿子,还说了几句今年大豆涨价之类的话。也就是电视剧快开始的时候,他媳妇把饭做好了。他端上饭到笑成家去看电视。我大伯的儿子属于杠头之类的,四邻与他谈得来的不多,只有和他家隔有百米外的笑成与他谈得还算投机。于是,他几乎每天都要到笑成家去几次。电视剧是九点二十分结束的,我大伯的儿子的碗早已晾干了,这时他才拎着碗回家。出门时正好遇见雪成的哥雪城,俩人还说了几句话。我大伯的儿子也就是从笑成家出来时,手里拎着碗往家返的途中走丢的。我大伯的儿子走丢了,碗也丢了。
他媳妇第二天早上仍不见丈夫回家,向四邻打听丈夫去哪儿了。没有一个人知道。最初认为他去打通宵麻将了,找我大伯的儿子时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说找着了一定收拾他一顿,家里那么忙竟敢又去打麻将!中午,我大伯的儿子仍没有回来,他媳妇心里开始犯嘀咕了。她想,我大伯的儿子是不是去亲戚家借钱去了。要是打麻将,中午也该回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该不会丢了吧!我大伯的儿媳妇下午找时不停想这个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的问题。晚上我大伯的儿子仍没有回来,这时他媳妇有些慌了,亲戚都是三里五村的,走一天一夜了也该回来了。她便打发几个后生去亲戚家找,结果是都不知道。他媳妇真的有些急了,但她绝不相信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会真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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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坚勇
作者为我们提供了一帧具有厚重历史感、丰富的人文内涵的当代农村有趣的广阔现实画卷,提供了一个个生动具体、真实可信的“病例”和“标本”,使不同职业、不同地位、不同权力持有者(相对也包括无权者)得以了解和警醒,探索和审视,研究和决策。
――李铁城
回顾历史,思考过去,总是很容易让我们留恋古朴人性中的真善美,在本书中,作者更是通过对自己家乡的一点一滴的梳理,非常强烈地表达出了对传统美德的向往和怀念。
――郑彦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