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中王学研究:以孙应鳌、李渭为中心/阳明学研究丛书》:
李渭在承接、修正杨简、王畿“毋意”论以及阳明“诚意”与“知行合一”思想的基础上提出“先行”说,表明了儒学道德实践过程的不断深化。李渭“先行”论以行为先,以行为重,着力于“躬行”。李渭其人其学在相知者中主要是以“躬行”为特点而知名。如邹元标被贬都匀期间,与李渭往来论学,对之极其称道:“首访清平孙淮海、思南李同野。所至讲学必称两先生以示圣贤为必可学。”①就在于他接受其“先行”精神,“予昔日之未以子躬行为是,今以先生躬行为正”②。胡庐山为李渭《大儒治规》题“四儒治规”,并称:“黔中之学,李浞之为彻。”③赞扬李渭对道德伦理、政治治理的外王精神的用心。罗近溪“与太守李同野渭游南岳……即发明良知实践之学,切切肫肫,务求真实”。良知为真切实有其理其体的德性,且一定是实践之学,而非空谈虚玄。明神宗根据其学说与性格特点赐联道:“南国躬行君子,中朝理学名臣。”④
我们刚刚在梳理宋明理学本体功夫系统时,说功夫有个体存在维度的德性功夫、社群存在维度的礼教功夫,以及在知行轻重关系上,“轻”与“重”在儒家为一价值范畴,指向心性和事功问题。笔者分析了李}胃心性层面思想,现在提揭其事功,以表明他“先行”功夫的实践品格,外王精神。“先行”不仅是个体的德性实践功夫,也有社群存在维度的礼教与政治事功的实践功夫。
李渭“先行”事功实践方面的主要著作是《大儒治规》。萧重望说:“自先生出而黔人士始矍然悚然知俗学之为非矣。《先行录》,天德之抚也;《大儒治规》,王道之也。”⑤他对两部著作评价极高,点明了《大儒治规》是其政治主张的著作,而且《先行录》之天德与《大儒治规》之王道,一定意义上就表明李渭学说心性与事功结合的特点。李渭《大儒治规》自序写道:“濂溪、明道二大儒治行,凡友朋之郡邑,各一帙赠焉。庐山先生益以象山、晦庵,题日‘四儒治规’。渭回翔郡邑盖有廿载,绎二书有所得否,否亦不敢自猥葺,恐为四儒羞也。假掇孔子为治载在《鲁论》《大学》者,弁二书卷端,四儒布施,固孔子家法矣,为治者宜以此书宾之座右,可也。”其著作阐述的主要是儒家政治领域行为规范和施政的措施,并且希望为官员提供行政治理的范本。再一次说明李渭不仅在心性形上学有较深的造诣,而且也非常重视事功外王之学。焦竑为他做的《参知李公传》吏能表明其一生事功特点。他记载道:“(李渭)初令华阳,为锄奸弊,附流移,不得甘食息。知和州,兴学校,抑吏胥,岁省浮费数千金。邻县滞狱,待公而决。迁高州府同知,至则谒甘泉湛先生。修复书院,教授诸生,亹亹不倦。而以其间饬武事,为不虞备。西贼来攻,公率所部授甲置阵,为三覆以待,贼竟引去。时方变里甲为均输,公剂其多寡,官为主办,放民归农,至今著为絮令。……建清远邑治,开驿,从峡中东山达英德,以通东粤,皆公本谋也。晋云南左参政,浚松溪水灌田万余顷。……参知公在所,有循良声。盖学以本政,政以征学,即谓渊、骞、冉、季,兼数器而有之。”①这种传记固然难免有溢美之词,但也不能凭空捏造。从中可以看到他重教育,兴学校,修复书院,教导后学,教化民众;为官清廉,勤俭节约,严格以儒家之道要求自身,爱护治下百姓;政治能力强,推行有利于百姓的政治改革措施,积极支持一条鞭法,兴水利灌溉,修建驿站道路,裁减冗员,也能办案断狱讼,为民锄奸;甚至像王阳明一样懂军事,会兵法,能打仗,剿匪平乱,等等。李渭“渊骞冉季兼数器而有之”,为政与为学统一,为学依据、来源于政治活动的经验总结,而非凭空想象、静坐体悟;而为政活动以为学作为指导,多方面都体现了他心性与事功、内圣与外王兼备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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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贵
★当代的阳明后学研究热点,先由泰州王学转向江右王学,再由江右王学转向黔中王学。近十来年的黔中王学研究,昭示阳明后学研究之深入与拓展;而该书对于黔中王学之研究,有发掘新资料、扩充新内容、架构新体系、设立新范例之四大独特贡献,于我们深入、全面、系统地了解黔中王学及其在阳明学后学中的地位,功莫大焉!
——蒋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