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妹》:
派出所的户籍警问明了孙秋凡的身份,翻动着孙秋凡出示的护照,以肯定的语气告诉她,鸿仁里的居民确实都搬去了三凌塘小区,她打听的王小梅民警认识,下岗回家后王小梅担任了居委会干部,是个热心人。民警不但给孙秋凡提供了王小梅的家庭具体地址,还把王小梅的手机号码给了她。并且热情地按着桌子上的座机问:
“你要不要现在和她先通个话?”
孙秋凡用感激的目光瞅着户籍警,说:“当然好哕!”
户籍警当即用座机拨起号来,只一忽儿功夫,他抓起了话筒:
“王小梅吗?我派出所小王啊,哈哈,老阿姐,侬好啊!告诉侬,你插队落户的老同学从加拿大回来了!来找侬了……”
话筒里顿时传来王小梅快人快语的嗓音:“孙秋凡吗?她在哪里?快,快让她听电话。”
民警小王笑眯眯地把话筒递给了她,孙秋凡的心作怪样跳得凶起来,她一把接过话筒,亲切地道:“小梅……”
联系上了王小梅,一切都顺当了。孙秋凡说找不到冯璐、沙海红和汤丽娜,她们都搬家了,没她们的联系方式,她想念她们,想和她们见见面,请她们吃顿饭,毕竟整整15年没见面了,她讲得疾而局促,还有点儿激动。王小梅耐心地听她讲完,大包大揽地说:
“我有她们的联系方式,我都有,你放心,现在淮海路雪豹皮革行楼上开出一隶贵州餐馆黔香阁,我们可以去那里尝贵州菜,蛮道地的。到过贵州的上海人,都喜欢到那里去。”
王小梅雷厉风行,没几天就给孙秋凡打来了电话,说费了点口舌,总算把另外三个老姐妹约齐了,到淮海路黔香阁的小包房里聚一聚,见个面,拉拉家常,她说,她约她们傍晚的五点三刻至六点期间到,请秋凡五点就到,她也在那个时间到,15年没见了,王小梅想把汤丽娜、沙海红、冯璐三个人的情况给秋凡先说说,让她心中有个底儿,交流起来也融洽点。
孙秋凡夸她想得周到,说她一定五点就到那个店里去。
结果,为女伴们拎了点小礼品的孙秋凡,四点五十分就到了三楼的大堂里。
服务员姑娘穿一身蜡染服饰,声气好听地询问她有预订吗,孙秋凡说是王小梅代订的,姑娘声气朗朗地说道:“跟我来。”
孙秋凡听出小姑娘的口音带着浓重的贵州乡音,感觉分外亲切,沿着走廊往四楼、五楼的包房走去,孙秋凡看到一个个包房的名字,全是贵州的地名:贵阳厅、遵义厅、黄果树厅、织金洞厅……又看饭店的装修风格,全带着贵州的气息。心里说怪不得王小梅会提议到这里来一聚。服务员把孙秋凡带进一间叫龙场驿的小包房,顺手拿来一盘瓜子和小花生米,特地介绍:
“这是贵州乡下产的,免费送给客人品尝。”
随即又给孙秋凡斟了一小盅苦丁茶,让她稍等。说着退了出去。
孙秋凡在一张明式的椅子上坐下,环顾着小小的包房。
包房里的字、画、摆设,全是贵州元素。典雅、古朴、舒适,孙秋凡的眼前浮现出插队落户的桂村山水景象,还有她们五姐妹当年栖身的那三间板墙的农舍。
虚掩着的包房门上轻叩了两声,门随即被服务员姑娘推开,笑吟吟地说:
“王小梅阿姨来了!”
王小梅大步跨进包房,丰腴的脸上溢满了笑容,手臂一展欢叫般招呼:
“秋凡,我说我是提前到的,没想到你比我到得还要早。”
孙秋凡起身迎接:“我想念你们哪!”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王小梅双臂亲昵地拉着孙秋凡转了半圈,笑朗朗道,“吃了15年的洋面包,看看你变了没有。唷,还是秀气得让人羡慕,秋凡,你到底是读书人,模样没啥大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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