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
文载德说：“那可是名利双收呢。”
宾荣主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由于保白粉分厂的厂长与书记都是工农兵干部出身，对莫大雁这样的人才赞美有加、如获至宝。他们都把自己当作发现千里马的伯乐，所以把莫大雁推上前台，在大会小会上不断表彰和奖励。这样一来，莫大雁就成了厂里的宝贝疙瘩。”
文载德又问：“这和产品发红有什么关系？”
宾荣主说：“这还用说，保白粉的质量严重下降，直接表象是色相变差。”
文载德有点不高兴，反问道：“你作为专区技术员，就没有向领导反映？”
宾荣主说：“毕竟产品供不应求，而且色相也只是在白与偏灰之间徘徊嘛。可现在不同了，随着保白粉市场走下坡路，顾客已多次对保白粉白度提出了异议，可莫大雁他们始终被技术革新的巨大‘光环’罩着；我提出来了，又有谁会听我的呢？而这次，遇上了水南市的气温高得出奇，已连续十几天都在三十八摄氏度以上，保白粉产品才呈现红色嘛。”
宾荣主给文载德递了支烟，接着说：“由于龚处长只会当官，不懂技术，加之林宝丽是从五分厂副厂长上来的，这里面关系复杂着呢；五分厂改为保白粉分厂后，一下子成了总厂第一生产厂，谁敢对保白粉分厂的事评头品足？所以这次原定八个人来，结果只到位了三个，你难道没有发现事情有些奇怪？”
文载德和宾荣主、吴一林经过几天来的调查研究，得出的结论是问题就出在莫大雁早几年的技术革新上。第四天早上，在保白粉分厂生产调度会上，厂长章有原既不介绍文载德他们的到会，也不让他们发言，只将保白粉发红的原因归结为反常的气候。散会时，文载德坐不住了，他呼啦一下站了起来。
文载德大声说：“章厂长，保白粉发红已有半个多月，而其质量不好已有几年，不能简单地归结为气候反常吧？”
章有原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嘿，你是哪路神仙？”
宾荣主对章有原目中无人的态度很是反感，故意说道：“你不认识？章厂长啊，他是总厂来的保白粉发红攻关领导小组组长、生产技术处副处长文载德文处长。”
章有原说：“似曾相识，但文处长才来几天，对保白粉的生产，还是个门外汉。我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能做什么？如果要来跟我讨论保白粉生产的技术问题，请先向小莫学习几年，再来谈！散会。”
文载德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说：
“不能散会！章厂长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真理。技术面前人人平等，怎么我还没讲，你有什么资格不给发言的机会？”
章有原蛮不讲理说：“我还是那句话，你先跟莫大雁学习一段保白粉的技术知识，再与我谈吧。”
文载德见章厂长很不耐烦，好像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气一下子上来了：“章厂长，我一直对你很尊敬，但你也要先学会尊重别人，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你对保白粉发红的原因不组织分析，却武断地认为是气候的反常，不愿意深层次地一起来做研究，这不是尊重科学的做法！”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说：“我是总厂派来的技术攻关组长，经过几天的工作，我们认为问题出在几年前莫大雁同志的技改上。他一味追求产量和降低消耗，没有做任何技术论证，就想当然地改动生产工艺控制指标，致使酸解液稳定性变差，有部分二价铁形成；又因为减少晶种量.使保白粉的结晶体变粗而使其表面产生坑坑洼洼，让二价铁的络合物夹带下来，水洗不掉而磷酸铵试剂滴定时不显红色，而后在煅烧时，二价铁变成三价铁而使产品色相变差的。”顿了顿，文载德又说，“本来，我想先向章厂长汇报，在小范围内采取措施。现在，既然章厂长一而再再而三阻拦，那么，我现在代表总厂宣布，鉴于保白粉分厂已无力解决产品发红的问题，从今天白班开始，酸解投料，将酸与矿的重量比从3.6比1改为4比1，水解晶种从6%。恢复到1%；且安排民工沿途清洗水洗池等各种容器，用不留任何残留物的容器，以接调整工艺控制指标后的上道工序来的料，新水解的料经水洗后即取样分析铁含量，再放进马伏炉内模拟煅烧窑的条件，然后再看结果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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