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老人/中国当代原创经典剧本文丛》:
1.北京四合院 日内
【收音机按下,京剧唱段响起:
没乱里春情难遣,
蓦地里怀人幽怨。
则为俺生小婵娟,
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
甚良缘,把青春抛得远。
俺的睡情谁见?
【这是一个北京传统四合院,老姚把鸟笼挂在树上,开始做操。这是他自当兵以来养成的习惯。
侧屋摇滚歌手裸着上身提着五个空啤酒瓶出来,关门时不小心一个掉在地上。摇滚歌手将空酒瓶放在门口,又回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一个,放好后出门。
【老姚停止做操,看着这一幕。
【汪秀在屋内给观世音菩萨上香,佛像旁是毛泽东的雕塑,墙上贴有一张抗美援朝时老姚和战友在雪地里的留影,旁边还有一张全家福,全家福中老姚和汪秀坐在正中间,后面站着大女儿姚兰和她的美国老公,大儿子姚松和他的妻子,小儿子姚魁,前面地上坐着外孙肖恩、外孙女米芽。汪秀看着全家福口中念念有词。
【老姚做完操,看了一下笼中的八哥。
【摇滚歌手吃着一个煎饼果子进了屋,关上门。
老姚对着屋里老伴:汪秀,我遛弯去了。
【老姚关掉收音机,京剧唱段结束,一旁的摇滚歌手屋里传来狂躁的摇滚音乐。
【老姚老伴从屋里走出来:今早点回,太阳烈,别晒着了,回来路上带点肉屑,头伏,咱吃饺子。
老姚:知道了。麦子(老姚家的狗)!
【麦子从跑到他身边。
【老姚看了看摇滚歌手的屋,没有说话。
【老姚提着鸟笼慢慢走出屋,嘴里嘀咕着:遛不了你几次了。
2.胡同 日外
【老姚走出屋门,胡同墙上到处刷着“拆”以及挂着“同一个世界 同一个梦想”横幅,胡同不远处停着一辆搬家公司货运车,邻居老王正忙着搬东西。
老姚:老王,今就开始搬吗?这是搬哪去啊?
老王:郊区,儿子在燕郊买了一套房子。
老姚:这不到河北了吗?
老王:是啊,不过那边有山有水,也是平房,咱年纪大了,图个清静。
老姚:要不,跟我到胡同口杀两把去?咱还没分胜负。
老王:今儿怕是不行,回头您来燕郊找我,咱再杀个几百回合。
老姚没有搭话,自顾自地朝胡同口走去,嘴里嘀咕着:下了十几年的棋了……
3.胡同 日外
【老姚提着鸟笼继续走着,麦子在墙边不停地嗅着。
【墙边一个老太太坐在马扎上晒太阳,跟老姚打招呼。老太太遛弯去呢?
【老姚没有理她。
【一个农民工骑着三轮车大声吆喝着“废品!废品”。
【老姚来到胡同拐角,拐角处的小卖店门口堆着一堆空酒瓶,一堆老北京酸奶瓶子,旁边搁着一个纸牌,上面写着:甜面酱、醋。
【一旁煎饼果子摊,一个束发发福的中年妇女穿着睡衣在等待。
【老姚把鸟笼挂上,这时停下一辆车,车里下来几个人,是动迁办的。
【其中几个年轻人在一旁贴了一张动迁公告,看着一旁的“拆”字模糊了,找出喷雾又喷了一遍。接着,他们又喷胡同其他的“拆”字。
【动迁办王主任笑嘻嘻地走来。
王主任:姚大爷,各位街坊邻居,都在啊,还是关于搬迁的问题。
【老姚看着这一切气不打一处来,把刚挂好的鸟笼取下转身向家走去。
王主任:姚大爷,姚大爷,您别走啊,关于搬迁,政府又有新政策了。
4.四合院 日内
【老姚急匆匆地回到家,把大门关上,回到自己房间。
汪秀:怎么就回来了?
【这是一个七八平方米的房间,墙上钉着黑白格子的布,布上贴有迈克尔·杰克逊的海报,房间里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两把吉他,桌子上放着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烟灰缸里全是烟头。摇滚歌手一头长发,赤裸着上身,手臂上文有骷髅图形。
【摇滚歌手踩了一下电吉他效果器,掐掉烟,喝了一口水,开始弹奏一段sol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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