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金者》:
清晨,太阳从皇冠山尖上刚刚露出笑脸,箭河畔的小镇被涂抹得一片灿烂。
湛蓝的天上飘着白云,犹如洁白的羊毛挂在空中。静静流淌的箭河,不时泛起微微的波澜。
“当——当——当——”沉稳、厚重、悠远的钟声,召唤着早起的信徒们缓缓步入教堂。绿铁皮顶的邮局背光而立,默默注视着人们信步走进咖啡馆。路旁左边一片歪七竖八的陋屋与路对面光鲜的豪宅形成天壤之别。
突然间,一阵呼喊声响起。
“地震了!地震了!”黄忠良急促呼喊道,“山塌了!地崩了!”
睡在他身旁的李可可吓出一身冷汗,一骨碌爬起来抱着被子跑出了窝棚,稀里糊涂地也跟着边跑边喊:“地震了!地震了!”
叫喊声打破了淘金华工们驻地的寂静,附近几个窝棚里的十几个人也惊慌失措地往外跑,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似的乱作一团。
陈韶华手里抓起还没来得及穿的衫子迅速跑出了窝棚,抬头望着皇冠山没见山崩地裂的迹象,转过头观察邮局烟囱也完好无损地矗立在屋顶上,再回头看身后的窝棚也纹丝不动。“哎!可可,大白天你说梦话呢?再胡喊叫,惊动了对面白人,他们会报警的!”
李可可抱着被子回答:“韶华师傅,不是我喊的,是忠良把人吓得。”
“三叔,快进去看看吧,黄忠良在窝棚里喊个不停。”陈山娃走过来说道,“你看,把我金明小爷也吓得跑出来咧!”
陈韶华看见陈金明、陈有旺、林水水和池新智等人都站在窝棚外东张西望,心想:太阳都老高了,这是咋的啦?进了窝棚,见老叔黄彬彬正坐在儿子身旁一筹莫展。
见陈绍华走进窝棚,黄彬彬焦急地问道:“韶华,快看看,你兄弟这是发什么癜症,大喊大叫的。”
陈韶华蹲下身子拽过黄忠良的胳膊,用手在腋窝里摸了摸,又伸出三个指头在腕处切了脉象,嘴里嘟嚎着:“尺肤热甚,脉盛躁者,病温也。”转过头对黄彬彬说:“不碍事老叔,他这是发热咧!用凉水擦擦腋窝,把洋芋切成片贴在两只脚心上,半个时辰换一次,估计三四次就退烧了。”陈韶华站起身对围在门外的淘金工友们说:“大家都回吧,大礼拜天的好好休息休息。没啥地震,这是忠良发热烧糊涂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黄忠良退热了,李可可见状玩笑似的问道:“忠良,你发烧喊的那些胡话可把人吓坏了,引起工友们一阵大乱!”
黄忠良隐隐约约想起自己好像说过梦话:“哦!我梦见地震了,梦见咱离开家乡的事了。”
儿子这句话,一下勾起了黄彬彬终生难忘的记忆。
“唉!还记得1879年那场大地震吧?离现在都过去快20年了!”黄彬彬感慨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李可可也被触痛了记忆:“可不是吗,你说这时间跑得多快呀!”
黄彬彬记得,那天睡到半夜时被屋瓦爆响惊醒,声如万雷,五岳动摇,初疑有盗贼,继而疑似妖魔作祟,他慌慌张张喊婆娘黎桂花快拉起女儿燕子往外跑,自己从炕上抱起儿子大宝,抓起短裤和平时总爱搭在肩上的粗布裕链逃出了窑洞。
黑灯瞎火,地动山摇,一家四口翘翘超想跑出窑洞。黄彬彬摇摇晃晃脚下难以站稳,稍微可以站稳时才发觉儿子大宝一丝不挂,赶忙转身往窑洞里钻,刚走两步只听“轰”的一声容洞垮塌了,紧接着一个明晃晃的闪电,厦子“嘎吱、嘎吱”响了几声也被滑坡溜下来的泥石流涌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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