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蜀商》:
待王昌懿进馆室课业时,不见两冠戴,而侯齐幞头己端在他头上,一切皆己明白——是侯齐捣鬼!对他丑事是揭露还是掩蔽去?可他早已看不惯侯齐辱没师门、亵渎学风之恶为,胸怀正义、扫邪伪之心不泯,就当堂将侯齐做得欺侮女孩之羞丑事端了出来。
谁知,侯齐倒打一耙,说是王昌懿欺侮女孩,反道来逞勇为,如何,如何。还当场从书袋中拿出庄子巾作质证,胡说时扯得下王昌懿的头上巾帽为据证,又道这般、这般……
“唰”地一下,同馆的十多双眼盯着王昌懿,羞臊得他脸涨得通红,百口莫辩。蒙正拍着堂木,正闹嚷不息时际,恁地巧,前时节落水之舒香遇救后,穿之王昌懿的衣衫,归家后洗浆罢,今日却来奉还。她恰在馆门听得仔细喧闹来由,对馆内学生甚为黑白不分陡生愤慨,就端入馆堂,当众指认侯齐,诉了蒙正——狗侯齐之不肖于人前的坏事,方将其丑陋嘴脸暴露,还得了王昌懿的清白为人。
侯齐这般不可理喻下作,王昌懿对其自是恨怼十分,根本不屑与他为伍。
蒙正为这样不争气、顽劣恶行学生而气得浑身打战,雪白胡须直抖时,吐出“孺子不可教也”,一阵发出声声叱责;馆中生徒纷纷目中怒火熊熊,齐愤恨盯着这同门之恶陋之辈。早就厌学万分、想世间逍遥快活的侯齐,便乘机自找台阶,吊着青记长脸扭几个怪相,嬉笑几声,抓将起书袋,扬长而去时,还晃下颈头,黄眼珠转几下伴口出粗言,哼,恁地么,哪个龟儿子再读书?格我少爷谁稀罕索——潇洒去了!
此不道侯齐将如何行止?容后再表。
再说舒香,王昌懿因救命而相识后,却也光阴匆匆,两人日遂情谊增长,常也私下相逢倾心吐意,款款相惜。从此,然深怀救命之恩的舒香,对王昌懿自然是感激万分,又见他儒雅博识,貌相英伟,欢喜得不得了。王昌懿也瞧得舒香之苗条身材娇,桃花衬面艳;她手脚勤快,殷殷贤劳,还尤常励王昌懿多读书,入得仕途之话,亦甚觉字字皆可纸面、句句犹落心底,暗喜盈怀,言她是乡野多见识的少有奇女子。视此情景,两人之后能否结姻缘连理?此处不提,容后再道。
此得回叙前说王昌懿拜望蒙正之事。这曰,侵早床起的王昌懿,赶忙吃下早食,穿戴好母亲早已浆洗好的细布新交领蓝衫,带上父亲前就备下礼敬蒙正的糕点盒子与褡裢,步出厅屋,见得方井院中大哥扯把式武练,打一招呼声;王昌武一瞧三弟穿着新装,上下一打量,停下挥舞械刀,笑道:“幺弟,去见蒙先生么?好啊!我兄弟俩,你文奔出息,我武护家园,皆为父母争光啊!加劲!”说罢,操刀动,一阵寒光闪。
王昌懿甚为鼓舞,回笑而快步走出家门。偏街上又遇得铺上活计未忙完就闲耍的王昌德,打得照面后,其二哥摸着下巴,道:“幺弟啊,你到那‘日夫子’家,入府城,正好我兄弟俩同去,你去看望师傅,我么,往走大府城街衢去溜一圈,如何?”王昌懿怎敢将哥带入城?尽管褡裢中有一两吊钱,除得礼敬师钱,余下足可够他俩花销一日。对昌德,其父知其贪玩,为规整二子,常不多给钱,卡着用,怕钱作怪,坏他做下不端、有玷污门风事体;又有训话束严家中人,不要给他施以钱财,以或免却二子走歪路之机。就因这,王昌懿此时际,只好假言回道:“二哥,三弟身上无多钱,怎能屈了你空肚耍玩府城了?”王昌德无奈,嘴一撇撒,走了。这下王昌懿才甩开大步,朝府城而去。
前面城北架清远江上之太玄城门吊桥,早已放下。在早春暖阳煦照下,握缨枪悬腰刀的守城兵卫,慵懒散漫守在城门下,放任得松;群走马骡踢踏纷纷,轿行车担如线牵络,人众往来串串拨拨,倒也少了些被呵斥惊吓的停步遭检索,牵绊惹身的扰烦事儿,自由款款过了城门洞。进入内城,其衢道两侧房前彩幡飘摇,各样铺坊毗连不让;人如川流,熙攘不息,喝呼声震耳膜嗡嗡响来;瓦子勾栏更为鼎沸,富贫不拘,各取所乐留连其间。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