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之问》:
其实,这种说法是很片面的。
我们稍加研究就会发现,中医的指导思想不仅是道家学说,还有儒家学说,甚至还有法家学说、墨家学说和纵横家学说,而且它还为之后佛教思想的进入预留了充分的空间。
所以,汉唐之后,特别是唐朝之后,佛教思想进入中医领域,并成为中医的指导思想之一,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以上认识可以参见我的拙作《混沌与觉悟:中医入门零到玖》。
纵观中医药学发展史,无论是春秋战国时期《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的出现,还是东汉时期张仲景《伤寒杂病论》的出现,乃至唐宋金元时期各种流派的争奇斗艳,明清时期温病学派的脱颖而出,这些进步虽然受到外在压力的影响,但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中医药学的内在动力,在于中医药学自身的改革和创新,也在于中医药学与外界的不断交流。中医药学在每一次交流中都是主动的、积极的,而非被动的、消极的。
我举几个中外医药交流的例子:
第一,我们来看一看中朝医药之间的交流。早在唐代,《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针灸甲乙经》《神农本草经》《诸病源候论》《千金要方》《外台秘要》等中医典籍就已经传入朝鲜。而朝鲜的许多医学知识,包括一些朝鲜特有的药物,也传入中国。陶弘景的《本草经集注》中记载了许多朝鲜的药物,比如五味子、昆布、芜荑等。唐代的《新修本草》、五代的《海药本草》等典籍中也记载了从朝鲜传入的白附子、延胡索和高丽人参等药物。
第二,我们来看一看中越医药的交流。唐代沈俭期、刘禹锡这些诗人都兼通医药,在这个时期,中国医生申光逊曾经用胡椒、干姜等药物治愈越南人的头痛症。而早在汉代,越南的薏苡仁已经输入中国,到唐代越南又输入了沉香等芳香药物和许多香料。
第三,我们再来看一看中阿医药的交流。公元一世纪,中国的炼丹术已经传入阿拉伯各地,并经过阿拉伯传到西方各国,对世界制药化学的发展做出了贡献。阿维森纳(Avicenna)在《医典》中记载了中国脉学在公元十世纪传入阿拉伯的情况。中国汉代的麻醉法也传入了阿拉伯医学界。阿维森纳在《医典》中记载了很多中国药物。而阿拉伯的许多药物,如乳香、没药、血竭、木香、胡卢巴等,也开始传入中国。
第四,我们再来看看中印医药的交流。唐朝的僧人义净在印度居住了20多年,经常为印度人诊疗疾病,传播中医药。中医输入印度的药物品种比较多,诸如人参、茯苓、当归、远志、乌头、附子、麻黄、细辛等,而印度医学随佛教传入中国,佛教不仅在思想上影响了中医,而且和中国传统的道教、儒教融为一体,成为影响中医的几大哲学思想之一。同时,唐朝的僧人玄奘也把大量印度医学书籍和经验带人了中国。
第五,中日之间的医学交流更加源远流长,而且非常频繁。自秦汉以来,历经三国、两晋、南北朝,一直到现在,中日之间的医学交流也从未间断。中医药对日本医药的影响是极为深刻的,同时中医药也从日本汲取了有益的养分。
除这五点外,我还要特别提到,西汉时期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公元前138年、公元前119年),东汉时班超再次出使西域(公元73年),这次出使恢复了东西的交通,重启了沟通世界文明的丝绸之路,促进了中外文化交流。东晋著名的僧人法显、唐代著名的玄奘法师也先后到了印度、阿富汗、尼泊尔等国,促进了中国与各国人民之间的相互了解与往来,也促进了中外医药的进一步交流。
1840年以来,中医药学虽面临诸多困境却不仅没有消亡,反而罹难弥坚、历久弥新。中医药学甚至还主动地向西医学习,主动地寻求中西结合的正确道路,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由中医药学形成和发展的历史所决定的,这是由中医药学自身的特点所决定的,这也是由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特质所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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