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门湾里,人们常说“只要姓丰必是举人,举人必是姓丰的”。这其中有两个原因:其一,丰姓在丰子恺老家极为少见;其二,丰子恺的父亲丰鐄是清朝光绪年间最后一科的举人之一。幼时的丰子恺曾被父亲的用人褚老五抱着调侃:“石门湾里没有第二个老爷,只有丰家里是老爷,你打起来也做老爷,丰老爷!”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丰子恺虽没做成石门湾的“老爷”,却成为后来中国无人不晓的“漫画家”。
丰子恺描写自己父亲的笔墨并不多,父亲的形象在他记忆中也大致停留在幼时。父亲丰鐄在36岁中举人时,丰子恺只有4岁。在此之前,丰鐄考过三次却迟迟不中,每次考完都闷闷不乐,茶饭无心。丰子恺依稀记得父亲中举人的场景,那是在中秋过后的某一天:“父亲戴了红缨帽,穿了外套走出来,向北三跪九叩,然后开诰封……”在这仪式前,丰家挤满了人。但遗憾的是,丰鐄在中举后不久便遭逢母丧,丁忧在家;加上丰鐄中的是“恩政并科”最后一科,科举制度没过多久便被废除。因此,丰鐄没有跨过这个“金门槛”,也无缘仕途,只得在家里设私塾授徒,坐上了冷板凳。此后,丰鐄的日子过得十分寂寥,只是饮酒看书吸鸦片。但在丰子恺的记忆中,父亲最爱吃蟹,在中秋之夜赏月与父亲一起吃蟹成为他难以忘怀的记忆。
而母亲钟云芳在丰子恺的记忆中则是一个严肃、少言寡语的人。丰子恺的母亲生前不曾摄取坐像的照片,但在丰子恺脑海里,母亲一直是“坐在老屋的西北角里的八仙椅上,眼睛里发出严肃的光辉,口角上表出慈爱的笑容”。
家中西北角的八仙椅可以说是丰子恺母亲的专座。尽管这把椅子坐起来并不舒服,但却象征着母亲的光辉。自丰子恺的父亲丰鐄去世后,家中所有内外事务都由丰子恺的母亲一人打理。家务事越多,母亲呆坐在椅子上的时间也越久,她时常望向门外,偶尔与工人们谈事。在丰子恺对母亲钟云芳的回忆中,很少看到他与母亲的言语交流,更多的是丰子恺对她在“椅上”的描写:
当时的我看惯了这种光景,以为母亲是天生成坐在这只椅子上的,而且天生成有四班人向她缠绕不清的。
一直到丰子恺求学归来,走进家门,他还是能看到母亲坐在老屋西北角的八仙椅上。直到母亲逝世,那只八仙椅上才再也看不到坐在上面的母亲。尽管没有母亲坐像的照片,但母亲坐在八仙椅上的姿态却久久印刻在丰子恺的脑海里,连同那“口角上的笑容”和“眼睛里严肃的光辉”,时时给予他爱与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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