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风日好:中国当代艺术个案鉴赏》:
今朝风目好——中国当代艺术个案鉴赏
一眼看见沈锋的油画《花事》,时光刹那倒流。
冀南平原,土著的梧桐,高高直直的树身,盛大的树冠,阔阔的叶子。春来,一夜之间繁花开满树冠,密密匝匝的紫色小喇叭唱着青春的歌声。花落叶生,大大的梧桐叶,就撑起两季的绿空。
母亲喜欢梧桐,家里栽种了两棵梧桐树。母亲常说,“家有梧桐树,自有凤凰来”。凤凰来不来,我们不知道,只是跟着母亲喜欢梧桐。
工作后,我住的小院,门前有两棵梧桐树,疏疏朗朗的枝叶悠然闲适地伸展,阳光透过枝叶在地上细碎地跳跃。桐树下的一片空地,偶尔种几样青菜,而最多的是开满各色单瓣或复瓣的太阳花,更有那一丛丛葱茏的石蒜莲,秋来白色的小花迎风楚楚,令人怜惜。
每日,晨曦即起,洒扫庭除。经常是看着地上慵懒的梧桐叶,写意画一般,不忍扫去。一盏茶,一弦曲,从晨光熹微到夕照西窗。夏目里,坐在梧桐下看看书,做做女红或者跟邻居友人聊聊天。夜来静寂里,叶子偶尔噗的一声落地,仿佛听得见生命的轮回与安然。那些年家乡夏季多雨,我住的老房子常常漏雨,每逢雨夜,不敢深眠。几乎所有的雨夜,都是听雨打梧桐,点点滴滴到天明。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梧桐树伴随着我度过那深深浅浅冷冷暖暖的日子。离开时,梧桐已长到两个人合抱不过来。
曾经有个朋友,发给我一张素手刺绣的图片。竟然莫名地想起多年前的自己,坐在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树隙洒下斑驳的影子,也曾经那样细针细线地绣过花儿,微风拂过我低垂的长发。那年自己也如此一般精致地一针针绣着那样一颗婉约的心。都是往事不堪回首,原以为,远离后,一切都会埋葬在无法触及的距离,再也想不起,却原来,总是不经意间一点,昨日就鲜活如初。
岁月匆匆而过,每每春来,出京往南走,过了保定,就会看到路边的村落掩映在紫色的烟雾里,那是梧桐树开花了。今春,终于在离别经年后再度踏进故园,曾经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红瓦房、月洞门、梧桐树……都没有了影子。我跟故友在草坪上一遍遍地找寻曾经的花木,终于找到一棵绿萼梅和一个石矶,于是絮絮半天感慨半天。终究是物非人非,人事两分。
回老家,母亲手植的梧桐愈加繁茂,哥哥的大孙子活泼地在树下玩耍,如果母亲还在,该是怎样的天伦之乐。
我最好的年华和最忧郁的优雅都刻在那一桐光阴里。所以,当与沈锋的《花事》邂逅,岁月纷沓而来。
沈锋的这幅油画作品《花事》,枝梧桐,静静地绽放着淡淡的紫色,低低地诉说着梧桐开满一树繁华的记忆。大面积深深浅浅的灰色,延伸出思想的空间,储满岁月的青葱与优雅、阳光与雨声。一如现在的我,所有的美好的过往,都在梧桐树叶的光影里斑驳。
阳光透过窗照在《花事》上,初冬_缕轻风吹过,梧桐花乎迎风微动,清甜的暗香袭来……
“你也真大方,把亲手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何多苓对高名潞说这句话时,是21世纪初,那时他是第一次见面。虽然20世纪90年代末,高名潞在他的《中国前卫艺术》一书中提到过何多苓,但二人从来没有过交集,却自有一份惺惺相惜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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