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演讲第六编:有教养者的责任》:
参加国民革命,打倒帝国主义
1926年9月
玉祥本是一个武人,半生戎马,未尝学问,唯不自量,力图救国;无奈才识短浅,对于革命的方法不得要领,所以飘然下野,去国远游。及至走到苏联,看见世界革命起了万丈的高潮。中国是世界的一部分,受国外帝国主义与国内军阀双重的压迫,革命运动早已勃兴,又受世界的影响,民族解放的要求愈加迫切。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与所领导的国民革命,即由此而生。于是我明白了救国的要诀,已经有人开辟了道路,我们只是照着他的法子做,便有出路。中山先生说得好,行易知难。我既是知道了,自然是刻不容缓地马上干起来。又因最近中国的国民,从国民军退后,受压迫比前更厉害,我的热血沸腾起来,情不获已,遂赶紧回国,与诸同志上革命战线,共同奋斗。我这是没有办法而去,有了办法而来。走的时候,不是洁然鸣高,来的时候,也不是什么东山再起。现当归国之始,有些必要的话,特掬诚以告国人。
我生在工人的家庭中,父为瓦工,贫无立锥,完全是无产阶级的人。自幼失学,及长入伍当兵,逢着庚子年八国联军攻打中国,结下辛丑条约,我受了极强烈的刺激,愤政府失政,改革的思想于是萌芽。后来受了革命影响,也形成了推倒满清的志愿。辛亥武昌起义,我与张之江、李鸣钟、张树声、韩复榘诸同人,同王金铭、施从云、白亚雨诸烈士,举兵响应,而有滦州之役。不幸为王怀庆所欺,功败垂成,王、施、白及诸烈士即时遇害,我和张、李、韩均被递解回籍,仅以身免。民国以后,我又出来治兵,苦力经营,以成陆军第十六混成旅。袁世凯叛国称帝,我在四川抗兵与蔡松坡联络,并助成四川独立。民(国)六(年)张勋复辟,我正去职养病西山,力疾到廊坊,先马厂誓师而起兵,进攻北京,击溃辫兵。民(国)七(年)南北军战于长岳,十六混成旅停兵武穴以牵制南下之师。民国十三年,曹锟贿选窃位,吴佩孚骄纵横暴,用武力统一政策,以乱川扰粤,而直鲁鄂豫受其直辖,为祸更烈,并逞其凶残,残杀工人学生,尤为国人所共弃;后来又动全国之兵,攻打奉天,穷兵黩武,涂炭生灵。我与胡景翼、孙岳均痛心疾首,不能不取断然的行动,遂率师回京,举行首都革命,倒曹败吴,并驱逐帝制余孽溥仪,以完辛亥革命未竞之功。这一次的意义,一是讨伐贿选,为中国人争人格;二是反对武力统一,用免兵祸;三是铲除帝制祸根,免得再闹复辟的乱子;四是开远东民族解放的局面。当时段祺瑞以革命政府相标榜,我们看着他遭过失败,养晦多年,当有觉悟,所以请他出来当临时执政,以便做解放民族的事业。不料他出来之后,仍是引用私人,败行失政,解决金佛郎案,使国家受莫大的损失,国人至今痛心。他的革命政府完全是假的,对于民众不但不解放,而且严重地压迫,弄到后来演成“三一八”的屠杀案子,枪击学生,出了极暴烈的惨剧,政府成了杀人政府,岂有再拥护的余地,所以又有倒段之举。
以上这些事实,都是从革命的路线上做的,他人不知,乃斥我为几次倒戈,责我为惯于逼宫,这是由于不明白革命,所以我特为述出来,好使国人对于我有明确的认识。有人骂孙中山先生,说孙中山真是有点革命癖,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就是要革命,若是他的儿子孙科做了大总统,他也要革命的。在他人以为这是骂孙先生,其实孙先生的伟大,正是在此。一个革命者,只要看见统治者不对,就得要革,无论他是亲戚也好,长官也好,站在民众的意义上,这些个人私情,一概都顾不得。吴佩孚张嘴闭嘴所抱守的纲常名教,尽可由学究们放在故纸堆里保存,不能拿到20世纪的民主国里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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