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渡重洋来到牛津大学深造的阿根廷数学系留学生,刚到牛津不久即卷入一宗谋杀案:一个夏日午后,他的房东老太太在家中被杀。与他同时赶到现场的是牛津大学数理逻辑学泰斗阿瑟·塞尔登教授,因为有人在他的信箱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个圆圈,并写着:“序列的第1个。”
接二连三的人被不露痕迹地杀害,每次案发前后,塞尔登教授周围总是出现一个奇怪的符号。种种迹象表明,凶手是在通过杀人,向塞尔登教授发起数理逻辑的挑战……
《新畅销译丛(21):牛津迷案》: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一切都已被淡忘。我收到一封来自苏格兰的电子邮件,得知了塞尔登去世的坏消息。既然如此,我想,现在我可以打破沉默(虽然塞尔登从未要求我保持沉默),讲讲发生在一九九三年夏天的那一系列事件的真相了。这些事在当时的英国报纸上都以阴森恐怖或耸人听闻的标题出现,而塞尔登和我,或许是因为与数学的关系,一直以来都仅仅把这些事当成了序列,或者说是“牛津序列”。所有的死亡事件其实都发生在牛津郡的方圆之内,发生在我初到英国之时,而且真正地近距离见识第一起死亡这一不可思议的特殊礼遇也落到了我的头上。
我那时二十二岁,正是一个似乎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的年纪;我刚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数学系毕业,论文做的是代数拓扑学,拿奖学金要去牛津留学一年,心中却暗自怀揣着要转向逻辑学的研究,或至少能进安格斯·麦金泰尔教授的研究班的打算。将在那边成为我导师的艾米莉·布朗森博士已经为我的到来做好了各项准备,方方面面都照应到了。她是牛津大学教授,也是牛津圣安妮学院的教师,但在我动身之前我们互通的电子邮件中,她建议我,与其住学院里那些不甚宜人的宿舍,或许我更愿意在伊格尔顿夫人家租一个房间,那里自带卫生问,有个小厨房并且能独立出入,只要我奖学金的金额足够付房租。据她说,伊格尔顿夫人和蔼、谨慎,是她以前某位老师的遗孀。我估算了一下,便一如既往地带着过度的乐观,寄去一张支票预付了头一个月的费用,这也是女房东提出的唯一要求。
两个星期之后,我飞行在大西洋的上空。同以往每一次旅行一样,我又陷入一种怀疑的情绪中,好比处于某种下面没有保护网而要往下跳的状态。比起我即将开始新生活的这个国家及其庞大的系统终于如摊开的手掌般在底下展现出来,在最后一刻因为发生某个事故而把我送回原地或者扔进大海的可能性似乎永远更大,甚至更省钱——塞尔登准会称这种假设是“奥卡姆剃刀”定律①。然而,一切都很准时,第二天上午九点,飞机静静地穿透雾霭,在突然变柔和的光线下,或者应该说是在也许变弱了的光线下,英格兰绿色的山丘真真切切地显现出来,因为那是我所存有的印象:随着我们的降落,光线变得愈发不足,就仿佛被滤纸稀释过了一样,显得微弱而无力。
我的导师已经为我打点好一切,她让我在希斯罗机场搭大巴直接到牛津,并为在我到达时未能来接我而一再道歉,因为她整个星期都会在伦敦参加一个代数学的学术会议。不过,这样的安排不仅没让我担心,反而正合我意:在开始学业前,我能有几天的时间来四处转转,让自己对这地方有一个认识。我没带很多行李,大巴到站后,我毫不费力地提着行李包穿过广场去招出租车。已经是四月初,可我还是得庆幸自己没把大衣脱了:刺骨的寒风依然刮着,而阳光无比苍白,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即便如此,我还是看到广场集市上几乎所有人,包括那个为我开车门的巴基斯坦出租车司机都穿上了短袖。我把伊格尔顿夫人的地址给了他,他发动车子时,我问他冷不冷。“哦,不冷,已经是春天了。”他对我说道,并满怀喜悦地指了指那个可怜巴巴的太阳,仿佛是无可辩驳的证据。
黑色出租车稳稳地驶向主干道。当它左拐时,我透过路两边半开的木门和铁栅栏,看到整洁的学院花园,里面的草坪光鲜碧绿。我们还经过了一座教堂旁的一小片墓地,墓碑上覆盖着苔藓。汽车驶上班伯里路,随后拐进康利夫街,这便是我记下的地址了。此时道路在一座宏伟的公园中蜿蜒;在槲寄生构成的樊篱之后,显现出一幢幢石头建造的大房子,典雅庄严,令我想起维多利亚时代的小说中那些品茶的下午,门球赛局,花园中的闲庭信步。以我寄出的金额,我觉得我要找的房子肯定不在其中,但我们还是边走边留心沿街的门牌号。最后,在街的尽头,我们看到了一排整齐划一的小房子,要简朴许多,但更令人感到亲切,它们都带着直角的木质阳台,夏意盎然。头一幢便是伊格尔顿夫人家。
我卸下行李,走上门前的小阶梯,按响门铃。从艾米莉·布朗森发表博士论文及早期著作出版的日期推测,我估计她应该有五十五岁左右,那她当年老师的遗孀该有多大年纪呢?门开了,我的眼前却是一个高挑苗条的姑娘棱角分明的脸和深蓝色的双眼,她比我大不了多少,带着微笑冲我伸出了手。我们带着惊喜彼此打量着,但接着她就松开手,略显拘谨地把手缩了回去,也许是我握住她手的时间有点长。她告诉我她名叫贝丝,还在带我走进客厅前试图读准我名字的发音,但不太成功。客厅铺着红灰菱形花纹格地毯,很温馨。
……
★数学发明创造的动力不是推理,而是想象力的发挥。
——英国数学家德-摩根
★真相和能被证实的部分真相之间是有差别的。
——小说主人公阿瑟·塞尔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