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不大的战争/大师说故事》:
星期二下午的体育课,天气好得不得了,太阳很大很大,温度很高很高,我想,等一下放学,阿嬷杂货店里的冰镇柠檬茶,我一口气可以喝掉三大碗。
这么热的天气里,我旁边那个人更烦。
那是吴礼智,整节课嬉皮笑脸的,不——正——经! 体育老师硬把我们分在同一组:“你们两个一样高,配在一起,就像金童玉女,刚刚好。” 我习惯了,不管哪一科哪一位老师,每次想找人示范,都从班上最矮的两个人开始找。包括现在玩的“两人三脚”。
“你正经点行吗?要是输给陈婷婷那一组,你就给我记住!”我没好气地说。
吴礼智比手画脚:“放心啦!本大师出马,绝对打遍天下无敌手,不对,是‘跑’遍天下无敌手。” “哼!”我朝他吐了吐舌头,“你认真一点就对了啦。” 另一边,陈婷婷和杜子高搭着肩练习,她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示威呀?我不甘示弱,推了吴礼智一把:“开始练习!” “你不要打我啦!”吴礼智有点不高兴。
我又推了他一下:“我是提醒你。” “喂,你这个矮冬瓜,不——要——打——我。” 我气死了:“你……你这只矮猴子。” “再矮,也比你高零点一厘米,矮冬瓜!哼!”吴礼智瞪着我。
我被他瞪得……哑口无言。这就是老天爷不公平的地方:跑不过别人,我再练习;功课不如别人,我会认真。身高呢?认真一点,能长高吗? 从小到大,杂货店里那些客人对我的赞美都是:“妹妹,你好可爱啊,是上小班吗?” 听到这种“赞美”,我小时候觉得很光荣,得意地摇摇头。
对方会很有兴趣地猜。
“中班对不对?” 我继续摇头。
“大班?” 我无奈地摇头。
“那……那是一年级?”客人尴尬了。
“我读三年级了!”我再不说,他们还要再错好几次。
现在,如果遇到别人问,我都是直接回答:“五年级了。” “五年级还长这么……”对方喃喃自语。
“矮!”我自己说。
“不是啦,是……”对方也词穷了,“矮。”然后自然地跟着我说。
为了洗刷被叫作“矮冬瓜”的耻辱,今年暑假,我天天跳绳,光绳子就跳断了三根。阿嬷看了就“碎碎念”:“啊,绳子不用钱吗?” 唉,绳子当然要钱,但是我的身高更重要哇! 开学后,护士阿姨一量身高,哇!我足足长高了两厘米。
一百二十九点五厘米,离一百三十只差零点五厘米了。
我满怀希望地看大家。老天爷这会儿却又变得很公平,我长高,其他人也都悄悄长高了。别提长腿妹妹陈婷婷,人家的名字取得好,每个老师都说她长得亭亭玉立,和名字一模一样。我的好朋友茉莉,她竟然偷偷长高了五厘米,从第一排直接跳到第二排。真不公平!我们从幼儿园就坐在一块儿,这学期她却升到后面去。而,那个看起来永远长不高的吴礼智就……因此……坐到我旁边来了。
“多多指教,我叫吴礼智,比你高……零点一厘米,哈哈哈!” “只有零点一厘米,有什么了不起?” “有哇,多了这零点一厘米,我才不用当全班最矮的人哪。”他更得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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