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原先是东北军的中将军长，在前不久东北军的大整编中，虽然保住了中将军衔，可只担任了一。
九师的师长，姜奎举也在整编中由少将旅长变成了上校团长。这个一。九师还是个丙种师。按照国民革命军的建制，军队分为甲、乙、丙三个档次。甲种师配三旅九团，实力最为雄厚；乙种师配两旅六团，兵员一万左右；丙种师配两旅四团，兵员六千左右，实力最弱，各项供应最差，最不为人看重。赵毅以军长之尊担任丙种师的师长，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而更使他感到恼火的是一。九师这个番号，这个番号原先就是东北军的。1935年底，当时的师长牛元峰率领一。九师，浩浩荡荡杀向共产党的陕北根据地，结果在直罗镇遭遇红军伏击，牛元峰被击毙，一。九师全军覆灭，蒋介石借机取消了一。九师的番号。没有想到，在这次大整编中，蒋介石又把一。九师的番号还给了东北军。赵毅明白蒋介石的用意，是要让他们牢牢记住原一。九师是被红军消灭的，红军就是今日之八路军，警告他们可不要和共产党、八路军走得太近。蒋介石同时还把从东北军削减下来的一一五、一二。和一二九三个师的番号，划给了由红军改编的八路军，使得八路军三个主力师的番号，用的全是原东北军的番号。这样可以收到一石二鸟的作用，既打击了东北军，又挑拨了东北军和共产党的关系。
赵毅又想到了姜奎举临走时说的话，“我们可都是上了黑名单的人’：心中更是感慨万千难以平静。
他上了黑名单，是因为和共产党人走得比较近。1935年10月，他受张学良委托，到上海找到共产党人刘鼎，成为东北军和共产党之间的联络人。1936年3月20日，他又将刘鼎从上海接到西安，促成张学良和共产党人的第一次直接接触。1936年4月9日，张学良和红军领袖周恩来在肤施(延安)教堂会谈，赵毅也是知情者。赵毅还积极支持举办王曲军官抗日培训团，参与了西安事变等一系列活动，这一切自然让赵毅进入了国民党特务机构的黑名单。赵毅由军长降职为丙种师的师长以后，军委会对他还是不放心，给他派来了政训处主任刘平，负责一。九师的日常政治工作，并处处监视他的言行。想到这些，赵毅在心中愤怒地说：“如果不是为了抗日，老子才不稀罕这个破师长的位子呢。”赵毅正这么想，突然感到马蹄慢了下来，不由得恼火地问：“怎么回事？”贴身警卫于海上前说：“师座，前面是个岔道，不知道嘉善县城该走哪条道？”赵毅催马上前，举目远眺，黑沉沉的夜幕下，出现了两条小道，一条朝西南方向，另一条还是朝西南方向，道路的宽窄也差不多，只是道路的走向角度有所不同。赵毅跳下枣红马，将缰绳扔给参谋，自己往前走到分岔处，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来回摩擦，过了会儿又走到另一条路上，抓了一把土，放在手掌中慢慢地搓。他原先认为，通往县城的路应该是沙石路，现在他明白了，前面的两条路，一条是泥路，另一条还是泥路。作为长期驻扎在中国北方的军队，官兵们都习惯使用指北针，可这里是南方水网地带，到处是河港湖泊交叉，用指北针定方位效果不大，何况这里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嘉善。
“他奶奶的，什么鬼地方，绕来绕去都是水？”赵毅骂了一句，一边用手电筒在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上寻找，一边没好气地说，“你们不会去找个当地老乡带路，难道还要我来替你们找向导？”于海胆怯地说：“师座，周围都是田野、河流，这黑灯瞎火的上哪里去找老乡？”正说着，道路左边黑暗处传来塞塞率率的声音，于海和那个参谋神情紧张，飞快地将赵毅夹在中间，枪口不约而同地对准了黑暗处。黑暗处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似乎在微微晃动，又似乎纹丝不动。
“谁？出来！”黑暗处继续传来塞塞率窄的声音，却没有人回答。于海对着黑暗处的那个庞然大物正要射击，被赵毅制止了。
“不许开枪，这里没有日本鬼子，不要搞得那么紧张。那里或许是一头牛吧。你过去看看。”P8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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